本來還有幾個人想讓齊璟三思,看見顧北堂的眼神和笑容,又嚇了回來,差點連手中的象笏都抓不住了。
“既然眾位愛卿都沒有了異議,那麼顏寧就是這次徵戰匈奴的統帥,退朝!”
下朝之後,齊蕭塵過來找顧北堂,難得帶了點和顏悅色:“顧大人才高八鬥,今日一見,果真名不虛傳。”
顧北堂想起莫子瑜就酸的不是滋味,直截了當的懟了回去:“是你見的少。”
“.......”
“不是都同意顏寧出征了,你怎麼還這麼大的火氣?”
顧北堂忍了又忍,才把煩躁的心情壓下去:“不知世子找我所為何事?”
“你當真發現了潛入統領府的歹人,是不是顏統領就能平反了?”
顏玉衡通敵叛國一事,本就是他一手策劃的,歹不歹人自然是他自己說了算,今日這話一出,來問的肯定不只齊蕭塵一個,理智無數次告訴他,應該把顏玉衡五馬分屍,以解心頭之恨。
他何嘗不明白自己今日說出話,會帶來什麼樣的後果,二十多年的心血付諸東流,甚至顏寧會恨他一輩子,他就是下去見到自己的娘親,亦是無顏面對,可他有的選嗎?從記事起就被灌輸仇恨,說是遊離四方,不過是為了摸清齊國的佈防,不過是為了報仇,為了報恩,利用嗜血堂的勢力,暗中替江孤月除去了多少人,當他手染鮮血的那一天,就知道自己回不去了,可偏偏遇到了顏寧,偏偏還奢望的想看一看她肆意張揚的眉眼。
所有人都說他狠辣無情,可到了顏寧沒了任何鎧甲,軟弱想哭,他是什麼時候喜歡上顏寧的呢?他不知道,只知道自己必須冷血殘酷。可顏寧牢房裡的倔強,禦花園的執拗,和離時的悲傷,扔玉佩時候的決絕,終是打破了他所有的自我欺騙,碎了他用盡力氣築起來的盔甲。
什麼才華傾世,公子無雙,他只知道自己活的異常失敗,報不了想報的仇,也無法擁抱想愛人,所有最好的選擇,就是等顏寧回來的時候,告訴她,自己就是強暴她的人,這樣死在她槍下的話,讓上一輩子的仇恨徹底泯滅,那樣的話是不是就不會看到顏寧知道是自己害他父親至此時,一雙眸子裡的滔天恨意了呢!
“世子放心,顏統領的事情,我會重新查辦的。”
顧北堂一人孤寂的去領刑罰,齊蕭塵看著他的背影,沒有來的覺得悲涼,明明前途無量,權傾朝野,為什麼他的身上,會有種遲暮之人的衰敗呢!
——
“寧兒,宮裡的人快來下旨了,你可做好準備了?”
“是,唯獨有些放心不下爹爹。”
“爹爹好著呢,沒什麼放心不下的,反倒是你,不去見見子瑜嗎?”
提起莫子瑜,顏寧心中盡是酸澀,聲音帶著些沙啞:“爹,我回應不了子瑜的感情,所以不如不見來的好,一無所有,殘花敗柳,怎敢誤良人!”
“罷了,這是你自己的選擇,我也不好幹涉,只是寧兒,你莫要虧待了自己。”
“謝謝爹爹。”
“雖知會惹你不開心,爹還是想問一句,你可放下顧北堂了?”
與顧北堂一同來的傳旨太監,正好聽到這句話,他做了一個制止的動作,心猛地懸空。
“說實話,爹爹,可能還有那麼一分情感吧,我們顏家人都痴情,若不是真心喜歡,當初怎麼會有拋棄一切的勇氣。”
顏玉衡擔憂起來,想要勸說些什麼,顏寧卻笑了笑,盡是釋然:“爹爹,同心如意玉佩被我毀了。”
“寧兒!”
“爹爹知道,那是娘親留給我讓我給未來夫君的,同心如意玉佩損毀,就代表著顏寧此生不會再和他有半分糾纏,毫無關系,何況我從未看懂他。”“你這樣說我就放心了,不只是寧兒,爹很多時候也看不透他,你離他遠些最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