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好。”放心的曲泠沒有懷疑,她本質上還是願意相信自己的父親能和阿飛好好相處的。
時隔好幾天兩個人難得能有再單獨湊在一塊兒說話的機會,曲泠邀請阿飛看她在宮九私庫掃蕩一圈的戰果。她還把畫下來的花紋給阿飛看。
裝進揹包的藥材又被拿出來,曲泠挨個介紹,很直接地和阿飛說這個有多貴,這個能省多少錢。
藥材們疊在一起,已經不只是京城幾套房那麼簡單了。
“我們能給自己省一大筆錢,也能給金風細雨樓省一點。”曲泠樂呵呵地,“沙曼人真好啊,願意帶我去翻宮九的家底——我跟你說,宮九那個私庫,就跟個小國庫一樣了,沙曼說不全是搶的或者怎麼的,他本來就很有錢。”
說起宮九的有錢程度,她不得其解:“我不能接受宮九那麼有錢,你說已經那麼有錢了還做這些事幹什麼呢?”
她也清楚,能懂的話她就離宮九很近離人類很遠了。
阿飛不懂醫術但是懂數字,不在乎金錢的他聽藥材的價格也小吃一驚:“沙曼會被追究嗎?”
“不會吧,雖然我稀裡糊塗把小老頭藏的藥材拿了,但是過個一兩天他就要死了。宮九估計也不知道小老頭在他私庫藏了東西,唯一可能就是發現東西少了生氣,但是他也不記得他有多少——可惡,還是太有錢了。”
曲泠託下巴嘆氣:“我要仇這群人的富了,龍嘯雲也是,得了李大哥的家産還不罷休,搞不懂這群人。”
她收起藥材,裝作是放回箱中的樣子。
阿飛要來幫她,被她推回去:“我自己來啦,你知道怎麼收嘛你。”
曲泠叫阿飛就去一邊待著,她還沒收拾完呢,不要來添亂。
阿飛就只能幹站著,那也太無聊了,他看起了曲泠桌上的東西。
醫書看不懂也不想看,就只能看有花紋的紙和曲泠不同,他左邊那個花紋也覺得眼熟,似乎還在住東城的時候見過。
一時想不起來,阿飛就沒有再想了,他在曲泠最後合箱子時還是上去搭了把手。
曲泠便略有傲嬌地哼了一小下,和曲頌的冷哼兩模兩樣又有微妙的共同,這對父女某方面而言還是真的很父女的。
阿飛想到了適才的比試。
與曲頌的切磋,他拼盡了全力,曲頌不說他滿不滿意,王憐花是滿意了。切磋的後半程,變成了曲頌在給阿飛喂招。
他指出阿飛的所有不足,賜教大氣,言語尖銳卻遠不到刻薄,並沒有像刻板印象裡的岳父一樣對阿飛下手,結束後還給阿飛順好了內力。這一場比試,幾乎可以看作是江湖中極高規格的師徒教學,也是阿飛這幾年以來,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被正式提點。
阿飛大有所悟,想去感謝曲頌,曲頌不願受他的禮。
面癱的長輩收招就後不看他了,他一拍自己的衣擺,將風塵揮下:“既然要做男子漢大丈夫,你就知道這世上沒有要小姑娘受苦的道理。”
他的話阿飛一點便通:“我知道。”
阿飛是立馬就回話了,曲頌反應不詳,倒是有把阿飛掃視了一遍。
又一陣風來時,他拋了一句“再說吧”就走了。
留阿飛站在原地,雖然還未一錘定音,但他已有預感。長久以來,他胸中淤積的所有煙雲,都在這一刻煙消雲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