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漸暗,路邊升起不少蒸騰的熱氣——那是小攤開張啦。
臨近夜幕,江南與長安的區別還是挺大的,一個晚間處處都散發著各種熱鬧的燈火氣,時不時還有劃拳喝酒聲傳到街道上。
而長安城是有宵禁的,除卻節日慶典外,一入夜,整個街道上幾乎看不到人影,家家大門緊閉,就連商鋪都只剩下青樓與賭坊還在營業。
天色漸暗,空氣中濕氣充盈,脆弱的布料不適合待在外頭,染坊裡的女工們正加緊將布胚收進曬房中。
看起來雖忙忙碌碌,但並不吵鬧,每個人都各司其職,看起來井井有序。
見此一幕,瀟湘月正預踏進門的步子微頓,糾結著要不要去打擾一下他們。
正思索間,瀟湘月撇見管事的慢悠悠走了過來,連忙朝他揮手招呼。
“蘇管事,這邊。”
再次見到瀟湘月,蘇木已沒了一開始的恭敬,他早打聽過了,那些個官員富商裡頭一個姓肅的都沒有,這人的身份怕不是……
心中雖滿是不屑,但表面功夫還是要做一做的,蘇木敷衍的朝瀟湘月行了一禮:“肅公子,不知公子過來有何吩咐?”
“吩咐倒談不上,只是我有一事好奇。”
“哦?”蘇木反問:“這世上還有公子這等富貴人家不知的事?”
明顯感覺到蘇木與之前態度相差甚大,結合白日裡頭那些人的狀態,瀟湘月大致能猜出面前這人心裡頭在想些什麼,當即信口胡謅起來。
“術業有專攻,家中做的大多都是海外瓷器生意,對此物瞭解頗少,前些日子有人找我打聽綢緞一事,這才想著來看一看。”
聽到這話,蘇木心中略微有些慌張,但他是被人嚇唬著長大的,很快便調整好了表情。
“原來如此,府上的小姐對瓷器也頗有興趣,前些日子還吩咐我們染些相配的料子出來,好置辦宴席,現下院內就有不少布匹就是仿照汝瓷所制,不知公子能否幫小的看看區別大不大。”
明白他這是在試探自己,瀟湘月並不打算戳破,正好,借這人之口給自己弄個身份,總好比自己大肆宣傳的好。
即不費銀子,可信度也能更高幾分。
瀟湘月垂眸掃過管事的所指布料,只需一眼,她便知曉這裡頭可一個與汝瓷相關的顏色都沒有。
“看來要讓管事的失望了……”
“怎麼說?”
瀟湘月唰的一下開啟今日剛買的摺扇,滿臉傲氣,指著那些個粉灰青色布匹,嘴角勾起一抹嘲諷:“就這等貨色也配與汝瓷相併論,蘇管事怕不是沒見過真正的汝瓷吧?”
“哦?不知公子何出此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