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來創業成功,他又透過自己的努力,將當年莫家在自己身上花費的所有成倍地回報了回去。邊闊知道,那點小錢莫家不在乎,而之所以幫助自己,也只是一時的同情和莫銘朗想要個玩伴,僅此而已,他們不需要他的回報。
但他還是做了,因為他始終握在手裡、怎麼都不肯放下的,就是他的自尊心。
自尊心,多麼珍貴的東西。邊闊吃了那麼多苦頭,多走了那麼多彎路,甚至那時簽錯了合同,也是因為他不肯低下頭,承認自己頭疼和身體不適,他始終堅持著、咬著牙,覺得自己可以做到,也必須做到。
因為他要那份承認、那份尊重、那份——自尊。
可現在看看他在做什麼?
哭著祈求一個將要結婚的男人,求他不要拋棄自己,哪怕自己當第三者也可以。
你真的是瘋了,邊闊。
你真不要臉。這副樣子,誰會喜歡你。
邊闊咬緊了下唇。
滾燙的雙頰彷彿被打了兩個巴掌,而他仍然是那個蜷縮在陰暗的牆角,沒有任何人喜歡,也沒有任何人要的又髒又瘦的小孩。
哪怕他拿出自己的所有、他的愛他的誠實他的身體還有……他的自尊,也無法得到任何東西。
莫銘朗震驚地看著邊闊。
疼。
好疼。
這些話分明不是惡毒的辱罵,也不是尖酸刻薄的嘲諷,卻像是一把比前兩者都更為銳利的尖刀,輕而易舉地割開了莫銘朗的血肉,讓他鮮血淋漓。
他從不知道,邊闊原來是這麼想的。
這個男人太痛苦、太孤獨也太缺愛。這些東西疊加起來,早已經遠遠超過了邊闊的承受能力。
而邊闊忽然閉上了眼睛,胸膛劇烈地起伏著,臉上的神情變得有些痛苦。
莫銘朗剛開始還沒反應過來,不過很快,他就意識到了什麼,一把抓住了邊闊的肩膀,急切道:“你焦慮發作了?藥在哪兒?”
邊闊沒說話,莫銘朗將手放進了他的外套口袋翻找了幾下,順利地找到了那個白色的藥瓶。
他擰開蓋子,倒出一粒藥,送到了邊闊的唇邊。邊闊卻別開了頭,死死抿著唇。
然後,一滴淚水順著邊闊的臉流了下來。
邊闊哭了。
他們這段時間荒唐無度時,莫銘朗也見過不少次邊闊的淚水。可那些淚水和眼前的淚水明顯不同。
莫銘朗愣了好幾秒,然後,他扶住了邊闊的臉,吻住了邊闊的唇,溫柔地撬開了他的齒關。
那顆藥不知何時被他吃進了嘴裡,在接吻的過程中,又被無聲無息地送進了邊闊口中。
送完藥,莫銘朗將咖啡從邊闊手裡拿走,然後開啟車門下車,重新買了瓶礦泉水。
回到車裡,他如法炮製地餵了邊闊好幾口水。直到邊闊的呼吸和情緒慢慢穩定下來,他才回到駕駛座上,發動了車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