劍宗是全修界數一數二的名門大派,前面那些普通宗門尚且不願收他,何況這樣不缺弟子的大宗門?
江赦被拒絕了,卻不死心,就這麼跪在劍宗門前,將頭深深地低下去。
北山的雪洋洋灑灑地落下來,落在他的頭上、肩上、背上。
好冷啊……
就和現在一樣。
十二歲的江赦,並沒有如今這般深厚的修為,只堅持了幾個時辰,就體力不濟,身形搖晃著倒了下去。
劍宗門前掃雪的弟子見狀,不由得嘆息一聲:“何必呢……”
就在這時,一道雪白的身影掠過他的身側,掠起的風帶著一陣淡淡的梅香。
一隻纖長白皙的手伸出來,穩穩地接住了將要倒入雪中的少年。
江赦掙紮著睜開眼,看見了他這一生中見過的最漂亮的、也是唯一一個他為之心動的人。
以前江赦覺得這張臉長在男人身上,實在是可惜。
長大後才知曉其中趣味,愛極了這張皮囊和底下的三魂七魄。
只是他愛著這人,這人的心卻屬於另一個人。
江赦喃喃:“師尊……”
緊接著喉頭一甜,嘔出大股的鮮血來。
他的血浸染到了眼前男人的白衣上,暈開大片大片的血漬。
也就是在這時,江赦才意識到什麼,本已快要失去光澤的雙眼逐漸聚攏了神采,他用氣音艱難道:“師尊……謝、允?”
抱著他的男人披著皮毛雪白的狐裘,在世人口中高嶺之花般不可侵犯的謝允真人,今日竟然沒有束發,如瀑青絲披散而下,有幾縷落在了江赦的臉上,有點癢癢的。
在江赦的記憶裡,他這位師尊向來不茍言笑,總是板著一張臉,無論看誰,眼神都是冷冰冰的。唯有對著一個人會緩和下來,變得柔和——可惜,江赦並不是那個人。
可現在,謝允抱著他逐漸冰冷的身體,臉上神情卻像個孩子一樣寫滿了茫然,好像根本無法理解眼前的情形究竟是怎麼一回事。
江赦想要牽牽嘴角,笑一下,和往常一樣逗一逗他這位嚴厲的師尊,動了動嘴唇,卻已沒有了任何力氣。
剛剛能夠說話、能夠感知到外物,不過是迴光返照的結果而已。
突然感覺到視野晃動,下一刻,他已經被謝允緊緊抱在懷裡。
耳邊似乎有誰說話的聲音,但江赦已聽不真切了。
他閉上眼,陷入了永遠的沉睡。
從此以後,世間的煩擾將與他再無關聯。
……本應如此。
“你叫什麼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