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天後的清幽夜晚,西子山上出現了兩名巡查長老,兩人在西子山附近了一圈,默契般地來到山巔的平臺上。
其中一名身材消瘦的長老道衣袂飄飄,面容被奇特的面具遮擋,他目光逡巡一週,移向旁邊微胖的長老,語氣隨和,“寶善大師,你怎麼看?”
微胖的長老手裡捻著一串佛珠,淡淡地道:“應該是有人在此修煉所致。”
“可是,幾十裡的範圍啊,靈氣如此稀薄,能夠汲取如此大範圍靈氣修煉的人,恐怕不簡單,難道是哪個隱藏的金丹老鬼?”身形乾瘦的老者手放在下巴,露出沉思之色,他的手上捏著一把白絲拂塵,頗有些仙風道骨。
這兩名長老,其中一人,赫然是白雲寺的寶善和尚,而另外一人,則是道門的風靜真人。
兩人雖然都戴著面具,但似乎彼此早已熟識,知根知底的樣子。
寶善和尚手中佛珠微微一頓,道:“不管是誰再次修煉,總算沒有傷及靈氣之源,倒也不必真的計較,說起來,最近華夏各處都有長老傳來資訊,有隱門下山的現象,這開山門的規矩,怕是難以約束了啊。”
風靜真人隨意坐在一塊凸起的石頭上,手理著白絲拂塵,嘆息道:“當下這一百年,世界劇變,已不再是過去那種可以過山林閒雲野鶴的日子了,倘若各門真正的閉門不出,只怕下山之後,連基本的生活都無法料理了,只要各大門派世家和一些古老家族都遵守世俗規矩,有些事,也是默許的。”
寶善和尚沉吟不語,只誦了一聲佛號。
風靜真人又道:“聽說前陣子某個世家公子私自出家門,被凡塵所迷,橫行無忌,欺行霸市,更是人群中開豪車,撞了不少人,揚長而去,或許,這個世界,真的變得浮躁了。”
寶善和尚單手放在身前,大有深意地道:“風靜道兄,所謂出世入世,又有幾人堪破虛妄,人生,不過是一場修行,浮華也好,沉寂也罷,不要太著相於表才好。”
風靜真人聞言,瘦小的身體微微一震,他竟摘下面具,露出一副略顯蒼老的面容,神色嚴肅地道:“大師之言,令貧道振聾發聵,原來大師已然心中無佛,成了真正如來,如今能與大師相提並論的人,寥寥可數,實在可喜可賀。”
“善哉,善哉。”
寶善和尚也摘下面具,就地而坐,渾然不在意地面的冰冷霜雪,他謙和地道:“道兄不可妄言,如來真佛,我怎敢妄稱,論修為,我是不及你師兄風清真人的,妙音宗的妙音真人據說也參透了《仙音六律》,大音寺的大主持悟透了二十層諸天浮屠,佛法之深,也絕不再貧僧之下,另外,賽華佗和張半仙以及楚仙子,他們若能破了心中執念,修行同樣在貧僧之上的。”
風靜真人聞言,蒼老的臉上神色略微起了變化,“大師,賽華佗雖有神醫之名,但早年卻是一代毒王,雙手沾血,張半仙瘋瘋癲癲,更是乞討於鬧市,碌碌無為,而那位楚仙子,更是錯愛韓書生,難以堪破情關,大師實在是高看他們三人了。”
“阿彌陀佛,風靜道兄,玄門已滅近百載,往事已如煙,沒有放下的人,是你啊。”寶善和尚大有勸解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