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名穿著蓑衣斗笠,好似剛從林中走來一般。
小鎮沒有下雨,而三人身上卻溼漉漉的。
經過拉二胡的老人身邊時,蓑衣刮過,二胡掉落在地,聲音戛然而止。
唱戲的小姑娘張著嘴,忘了下一句。
樓上的客人,竊語不斷,好奇無比。
拍戲?
山中野人?
“上酒!”
三人臨著陳帆旁邊入座,順勢解下蓑衣斗笠,露出一張張刀削剔骨冷厲的臉,緋紫色的長衣不染任何雨水。
說話的人,是一名約莫三十歲左右的男子,眼角處有段長長墨紋,如淚袋一樣。
左右兩人,身材略矮,但手骨節比一般人長許多,五指如竹,手背上印著紫色的焰火紋章。
左邊的人腰間放著一把綠傘,右邊的人腰間掛著一個竹筒。
慵懶豐腴的老闆娘彈了彈塗抹得紅紅的指甲,一旁打算盤的綠衣女停下手上的動作,招了招手,一穿著百葉竹裙的漂亮小姐姐便端著托盤,托盤上放著三壇不同的酒:黔南土甕,湘南三燒,西北青風釀,都是店裡的招牌。
酒女將合盤放置在桌子上,一臉甜甜,還沒張口介紹,盤子中的三壇酒忽然間嘭嘭嘭裂開。
一時酒香四溢,滿屋飄香。
“上好酒!”
淚袋男揮了揮手。
酒女也不生氣,拾掇一下,轉身就走。
“閒雜人,滾!!”
又是一聲輕喝,二樓的散客面前的杯盞紛紛碎裂。
凡人哪見過這等陣仗。
一時腳步凌亂。
那滾落在地上的二胡,也被倉惶的遊客踩得稀爛。
拉二胡的蒼蒼老人伸手去拾,枯瘦的手被踩了一腳,疼得直哼哼,唱戲的小孫女連忙攙扶著老人,一旁抹淚幽怨。
眨眼的功夫,二樓就安靜了。
的確是安靜了。
唱戲的爺孫,慵懶的老闆娘,打算盤的小姑娘,誰都沒有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