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剛說完,門縫外突然刮進了一道陰風,咔地一聲,把大門帶上了,封死了路土的退路。
路土已經無路可退了,六個看不到臉的小人,一跳一跳地朝著他圍了過來,越來越近,越來越近了……
他身子縮靠在門上,看著它們一下下跳過來,那些白色的尖頂帽子,都快戳到了他的臉上。
他在它們身上,聞到了一股子嗆人的紙灰味……
危機關頭,他把手哆嗦著伸進了懷裡,摸到了那快師傅送給他的那塊碟仙。
……
還有一次,他去了另一個城市,徒弟開著車,把他帶到市郊的一個別墅區裡,在這裡,他要給一個男人算命。
這個城市太遠,太陌生了,陌生的地方,路土一般不願意去,不過這個客戶出手太闊綽了,還沒見面,就給他的銀行卡里,打了一筆數目不小的定金。
他不得不去,他是一個靠賣天機賺錢,卻絲毫不擔心天報應的人,他有自己的計劃,錢只要給到位,再遠,再難去的地方,他都必須要赴約。
開門的是個女人,穿白色的連衣裙,光著手,光著腳,光著脖子,路土用藏在墨鏡裡的餘光看到,她身上居然沒有戴任何首飾。
連頭髮上都是一片荒涼,稀拉拉的長髮下,一個髮夾都沒戴。
多樸素的女人!
和往常一樣,路土一個人進的屋,徒弟把車停到了五十米外的停車場裡等著接他。
屋子裡有點陰,這別墅朝向設計的不好,現在還不到中午,屋子裡卻只有稀薄到了極致的陽光。
寬敞的客廳裡,只擺了兩三件傢俱,剩下的,都是石膏製成的灰白色的雕塑,稀稀拉拉地,或站或躺,滿客廳都是。
看來,這間別墅的主人,很喜歡藝術。
她先進的屋,進去後,她看著路土伸出柺杖一點點的在地上點,點了好一陣,他才找到了坐的地方,在房間的一角,他把柺杖丟在一旁,接著伸出雙手,摸索著,最後靠在了沙發上。
她看著他的動作,看到他坐下後,她似乎感覺很滿意,就搬了張摺疊凳,坐在了路土的對面。
她就那麼坐在路土的對面,看著這個穿中山裝,留著短髮的中年男人,她不說話,她就這麼看,路土也不說話,他藏在墨鏡下的目光,看的不是她,而是她身後的某一座雕塑。
那只是很普通的男性石雕,雕刻的手法略顯拙劣,沒什麼可看的,其實,他是在用自己的餘光觀察她,他發現,她的臉很白,長的一點都說不上好看,她的雙眼長的又細又小,小的都看不清楚。
長相雖然一般,但至少她的身材很好,她的腿很長,腰很細,胸前的兩團香軟隔著白裙子,若隱若現。
路土正想開口提問,她卻先說話了:
她說:“路大師,我們開始吧!時候不早了,晚點我還有事。”
這句話平淡無奇,可從她嘴裡吐出來時,路土整個人……都嚇得差點從沙發上蹦了起來!
她!一個嬌小的女人,嘴裡冒出的,卻是地道的男聲啊!
那聲音如此粗厚,就像是菜市場裡,賣肉的屠夫,手裡揮著斧頭,面無表情地問你:
“要哪塊?帶骨還是不帶骨的……”
她!就是她請自己來的呀!電話那頭,原來是她的聲音!
別墅裡的光線,還是稀稀拉拉的,這光太過陰冷,這座別墅,這個女人,給路土帶來的感覺,都太陰沉和詭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