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玉清聞之,雙眸灼灼發光,點頭如搗蒜,看的逸龍莞爾。
從心臟出來後,顏玉清像變了個人一般,往日頹勢一掃而空,終日神采奕奕,不是在棲梧宮畫逸龍的畫像,就是對著他的遺物冥想。
本來還怨著顏玉清的眾仙,見她這般痴迷逸龍,也慢慢開始心中不忍,逐漸改變了對她態度。她這事蹟,在整個天界都出名了。
出名不是因為她害了天帝,這事已被子恆給封鎖了。她出名的原因,是因為她一介凡人,竟敢冒天下之大不違,傾心天帝還為其凝魂。生生用自己堅定無比的意志力,和強大的魂海,將逸龍的氣息一點點聚在了自己身上,以已身蘊養。
諸仙感動不已。
其實顏玉清只是照著逸龍所說,每日給他畫一幅畫像,再對著他的東西望上兩個時辰。她覺得這也著實算不上什麼難事,當下就答應了。只是她不知道,這是逸龍怕她將自己忘掉,所以才想出的此等辦法,又擔心她不上心,這才編出了一套昇仙的說辭。
他真正想要做的是向四界宣佈,顏玉清是他的人,不管他是生是死。
他愛她,她亦然!
這辦法確實奏效。
子恆怏在仙霞殿有些時日了,有些事他看得出來,只是不想面對。嘆了口氣,仰頭望天,他覺得心好痛,但他只能忍著。
和一個已死之人去爭,他還真做不到。更何況,那人是為了救顏玉清,他也爭不贏。
饒是不甘,他又能做些什麼,他只恨自己在十幾年前的大圍剿中,沒有出一份力,而是冷眼旁觀。
自嘲一笑,現世報來的如此猛烈,快到他措手不及。
逸龍嘴角上揚,淡定的在心臟內修煉,重鑄金身的他終於成為了名副其實的天帝。他再也不怕被人偷襲,魂魄撕裂。當年被迫親手將心愛之人封印,是他畢生之痛。而今魂去來兮,那些暗算他們的人,他定會將其揪出,丟入九幽地獄,滅成齏粉。
多年後。
“清兒”,逸龍隱在暗處輕喚。
顏玉清執筆的手微微一顫,畫卷裡那俊秀瀟灑的臉上滴了點墨,一個黑色大痦子落在了畫中人高挺如峭的鼻子上。
“噗呲”,顏玉清隨手將畫筆一丟,笑得花枝亂顫,驚起案牘旁厚厚一沓畫紙,散落一地。
那畫上的男子或看書品茗,或花下撫琴,或垂首吟詩,或江上泛舟,形態各異,卻皆是同一面容。
許是練得多了,那眉眼間的神情,竟有幾分真人的氣韻。
逸龍身形漸漸顯現,懶散的倚在窗邊,遮住了晌午斜入進來的部分日光。他半邊臉隱在暗處,看不清神色,聲音卻比剛剛更波動了一些。
“清兒”
深邃的眼中,一抹溫柔漾在眼底,輕輕淺淺,帶著似水笑意。他佇在原地,張開懷抱,邪肆道:“還不過來。”
那聲音,威壓雖有,卻狠厲不足。
顏玉清歪著腦袋淘氣的想逗逗他,托腮訝然問:“閣下是何許人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