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徹底醒來時,這才發現病倒時以為迷糊中見到的他們其實是真的來了。程由,尹覓,都在。蕭景棲竟然把他的這些屬下又都叫到身邊來了。
思君也來了,我沒想到,不知他跑來做什麼,我此時在平城是危險的,他來我真怕連累到他。
我開口的第一句話便是責怪他,“你跑來做什麼?”
思君被我的表情驚到了,扁了下嘴,恍如在我面前撒嬌一般,“思君就不能來找樳姨嗎,那日你就這麼離開青峰門,思君很是擔憂。”
蕭景棲此時說道,“我讓他來的。”
我沒再黑他的臉了,隨即輕揚了下眉,“來了就來了。”
思君這才笑起來。
在尹覓給我端上熱湯來時,蕭景棲跟我說道,“我已經安排好了,樳兒,你很快就會見到你的孩子。”
聽到這句話,我露出一絲笑,很滿意的笑。
在我看見恪兒時,是在皇室所屬的西苑園林,高顯將恪兒帶了出來。
蕭景棲讓我不要出面,就在一邊看看就行,我同意了。
顯和恪兒在草地上玩耍,顯放了一隻兔子在草地上,兔子蹦跳著,恪兒在追著玩。
他輕嫩的聲音一直在呼著顯,叫著“舅舅,舅舅——”
我滿臉笑容,看著恪兒,大半年不見,他又長大了。
蕭景棲說的對,在恪兒的面前我已經死了,朝廷早就已經將我乙樳的遺體給埋進了陵墓,此時我怎能出現。
真的出現了肯定會嚇壞恪兒,會讓他再次對我產生依賴,會不讓我離開。
真的這樣看一眼就可以了。這都是為了恪兒好。
顯不時朝我看來一眼,我知道他一定在說,姐,你就好好看看吧,雖然隔得遠,但我知道顯的心裡。
蕭景棲一直拽著我的手腕,我知道他是怕我衝動,怕我一時控制不住,衝出去擁抱恪兒。他在擔憂我,我明白。
時辰總是過得快,皇宮裡的內侍已經在旁笑著對恪兒說,“二皇子,我們該回宮了,不然皇上要責怪了。”
顯只好抱起恪兒,隨著內侍離開,而我始終沒有出去,躲在樹後就這麼看著,直到我看不見那小小的身影。
我輕聲嘆息,看著此時的小恪兒,恍如當年的小思君,那個時候小思君也總是這麼在我和李莧兒的面前輕跑著,叫著我“姨”。
如今思君已經這麼大了,而我恪兒還如此之小。
他以後的路還很長,不知長大後他會不會記得我這個孃親。
我的淚水早就氾濫成災,臉龐之上都是滑過的淚痕。
蕭景棲從身上取出了一塊手帕,輕抹著我的淚痕,柔聲輕道,“以後我們也會有孩子的,樳兒,別怕,別難過。”
我怎能不難過,我的淚水就是流不完一般,不知怎麼,從我有素衣的記憶來,我時常暗自流淚,為自己流淚,為素衣流淚。心中時常都是在痛,悲傷的痛,自己會不時的難過。
有時深夜,我會突然驚醒,然後暗在躲在被子裡哭泣,感覺自己心痛的無法忍受。我更是感覺自己要死了一般,不知為何,我總想著自殺,想著從崖上跳下,想著墜落懸崖後,也許我就會好了,一切也就輕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