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荼本就警惕,一下子就聽了出來,頓時有些炸毛。
謝寂離順毛摸了摸懷中圓滾滾的毛球,將小兔子炸起的毛毛捋順,不受挑撥,巋然不動,“多謝您的厚愛,但在下曾得劍尊前輩指點,雖未行正式拜師之禮,可在在下心中早已將劍尊前輩視作授業恩師。”
既然已有了師父,自然不能再拜一個。
“劍尊?”,宗主神情陡然一變,“你說的是……時御穹??”
時御穹?指點人???
他第一反應是這小子在說什麼胡話,可尚未提出質疑,就見幾位長老和御劍峰弟子們交頭接耳,很是贊同地點頭。
……竟然是真的?
極度震驚之下,宗主那張一向喜怒不形於色的臉上都流露出愕然。
“我這小徒弟心思純善,絕非宗主料想的那般善妒”,青蕪長老敬重宗主,卻更護著徒弟,抓住機會開口維護道,“她的道侶是劍修,由劍尊指點更為合適,想必正是出於這個緣由,才替道侶拒絕了您的好意。”
他將一旁發呆的祁季拉過來,引薦給宗主,“這是本屆新入門弟子祁季,出身祁家,乃是火天靈根,自幼刻苦修煉,十歲築基,若有幸能得宗主指點,必定前途無量。”
想收徒弟的話,這不剛好是個合適人選?
宗主的心頭還在翻江倒海,左耳進右耳出,聽不清他說了些什麼,勉強收回心神,維持鎮定點點頭,“好。”
能拜入宗主門下,實在是意外之喜。祁季也顧不得能不能去百草峰了,當即歡歡喜喜跪拜了師父,像個跟屁蟲一樣緊跟在師父身後,並未發現師父的心不在焉。
宗主表面功夫做得足,耐心給新入門的小徒弟講了規矩,送了法器,又把座下其他幾個徒弟叫來一一考教一番,才揮揮手放他們離去。
“居維,你留下”,他叫住大徒弟。
和師弟師妹們不同,身為大師兄的居維已是宗門長老,是師父閉關期間的頂樑柱。
靈罡宗人人敬重於他,但在師父面前,他依然保持著作為弟子的恭謹,垂頭等候吩咐。
宗主先是誇讚了大徒弟打理宗門的功績,而後話鋒一轉,語氣自然地詢問,“百草峰那個叫年荼的弟子,還有和她的道侶,你可有了解?”
有今日當眾意欲收徒被拒的事情在先,居維並不奇怪師父會打探這兩人的訊息。他斟酌了一下,只挑揀著好處優點說,“他們二人俱是根骨絕佳的天才,年荼師妹是木天靈根,極擅打理靈植,救活過百寶閣的紫魄草,又對百草峰膳房的食修有點化之恩,其實她已經成年了,但獸形好像長不大,總是那麼小一隻……”
“居維”,話說到一半,宗主冷聲打斷了他,“我想知道的是他們的來歷。”
至於這些亂七八糟的廢話,他不想聽。
居維渾身一凜,後背當即出了一層白毛汗。
旁人或許不知,可他作為師父的大徒弟,與師父朝夕相處多年,知曉師父其實並非表面上那般溫柔和氣的人。
許多年前,他隱約還覺察到師父身上有什麼不為人知的秘密,可他直覺不能探究,知道的太多有時於性命無益,便一直裝聾作啞,權當作沒這回事。
此時此刻,被師父有如實質的目光盯著,他不敢再敷衍糊弄,一五一十地將自己所知道的訊息和盤托出。
來自人間界……靈根毀損……全家死於魔修之手……
宗主越聽,神情越不對,甚至連表面平靜都維持不住,眉眼間流露陰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