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玉染在同雲陸打趣之際,也沒有忘記如今府內的狀況。她將目光重新放到院裡的那群江家人以及為首的江三公子江秦的身上,接著緩聲開口道:“不知江三公子還要帶著江家的人在這府內待到何時?江三公子莫非還覺得是我在撒謊,將真實情況給隱瞞了吧?事實就是誠如剛才我所說的,我們府邸之中並無江三公子要抓捕的無情無義的兇手,所以還請江三公子也莫要再拿夏侯家的令牌來同我說事。不然就算我的脾氣再怎麼好,我也是——絕對不會容忍你們胡謅著將我的義弟當做殺人兇手帶走的!”
江秦這下有些僵住了,他今日來本來只是覺得藉著夏侯家的搜查令必然可以很快將人帶走,沒想到居然會好死不死地撞上了赫連玉,而赫連玉也不知是發的什麼神經,居然還硬是保下了這個殺人兇手雲陸!
玉染之前說雲陸一直是她的義弟這話簡直明白人一聽就是胡謅出來的,可偏偏礙著人家是那個聞名天下的赫連玉,這還怎麼能說她說得話都是錯的呢?要是真說了,這豈不又是一個大罪過,誰敢去得罪那個傳說中行事果斷狠絕的寧國攝政王?
而且,就江秦曉得眼前女子是赫連玉之後,他也算是想清楚了。傳說中寧國赫連玉擅易容,一身男裝男容俊俏風華、出神入化,若不是赫連玉親口承認,怕是無人可以識得出她是個女子。也就是說,那個早上把他們江家的下人都給傷的傷、殺的人,然後救走雲陸的人——就一定是扮成男子的赫連玉了!
這麼一來,他江秦又豈有可能當著赫連玉的面說她的不是?
這一瞬間,江秦還當真是不知該進還是退了。
“赫連殿下……這……我也是奉了父親的命令前來。您現在這麼說,我也……”江秦艱難地措辭。
玉染柳眉微挑,唇角雖是含笑,可眼底的一抹幽深卻是足以叫人覺得冰寒至極,“江三公子,你怕是還有些地方沒聽明白。我的意思是說——我赫連玉的身邊之人,無人可以輕易帶走,江家更不可能!若是你今日請來的是商君的旨意,我定然會親自去拜訪商君,一作解釋。但你今日無緣無故地將我的義弟當做兇手,還趁著慕容皇子不在,在這府邸之中肆意妄為,我實在是無法‘諒解’你的這番所作所為。”
“可是夏侯丞相的搜查令是真的,我也確實是受了命令的啊!”江秦臉色蒼白地辯解道。
玉染眼眸微斂,道:“江三公子,既然事到如今,我也索性點明好了。今日在夏侯家告訴你們是這個府邸之中的人救走了殺害你們江家大公子的人,是你們的商國大將軍葉明軒是吧?”
“赫連殿下怎知?”江秦驚訝道。
玉染答道:“我曾經與你們的大將軍有過幾面之緣,但似乎最後皆是不歡而散。葉大將軍猜測之中已是知曉了我就是赫連玉,先不論我們今日所爭辯的你口中的“雲陸”之事,就光憑著葉大將軍明知我身在此處,而夏侯家也知曉我是赫連玉,最後卻還讓你輕易得了令牌前來鬧事這一點來看,你難道就沒有覺得有哪裡不對嗎?”
玉染的這個提示很明顯了,顓頊明和夏侯家都知道在這使臣府邸之中除去慕容襲以外還有一個赫連玉,可偏偏他們沒有告訴江家這一點,更甚至是絲毫沒有阻攔江家來這府邸抓仇人的意思。也就是說,夏侯家和顓頊明都是故意讓江家來使臣府邸搗亂的,目的就是為了膈應玉染——這是有意要讓江家當出頭鳥和最後的替死鬼啊!
想到這裡,江秦的臉色變得愈發難看了不少,放在身側的手也是逐漸握拳。
雖然赫連玉之前攻破了商國東境的碧水城,並將之佔為己有,可敵對管敵對,赫連玉現在說得話卻是有理有據的。而如果說赫連玉的猜測都是真的,那麼他們江家這次就是被徹徹底底地玩弄了!
給赫連玉惹麻煩,還想從她的手中要人,也就是將她給死死得罪了。赫連玉一發火,指不準就直接跑到商國王宮裡對著商君又是一通“胡言亂語”。寧國如今也是正處於如日中天,商君就算再怎麼氣赫連玉奪了碧水城,也不會真的去在眾人眼皮子底下道是赫連玉的過錯。也就是說,最後商君為了能夠安撫住赫連玉的心情,就必然會重罰江家,折了江家的顏面。
這可真是……
“君上不會不分是非,夏侯家對赫連殿下您的身份或許也只是猜測……”江秦只能為自己找了一個感覺暫且可用的藉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