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後,大夫便轉而走到邵語嵐的邊上,用另一根銀針輕刺了一下邵語嵐的手指指尖,在一個瓷杯裡滴了一滴血,又將剛才沾了顓頊明毒血的銀針觸上了瓷杯裡那滴乾淨鮮紅的血液。
鮮紅的血液與毒血融合在了一起,可並未變色,反而黑色的毒血是慢慢地被那鮮紅的血液給吞了去,最終化為了平常的模樣。
看到此處,顓頊明也是一怔。
“果然……”大夫感嘆了起來,他看向顓頊明,說道:“您夫人的家境想必是頗為非凡了,似乎她已經在沒有任何中毒的情況下連續服用防止各類毒的解藥約莫有數十年左右了。現今您夫人體內的血只要沾了毒,根本就不會中毒,反倒是那些劇毒都會被她的血液所損耗直至殆盡。想來,您夫人原本的家中應當也是有一位醫術極其不凡的醫者才可做到這般地步。可以說,那是為您的夫人耗盡心血,讓她多了這麼大的一層保護啊!簡直可以說是大手筆!”
顓頊明沉默了,他也算是明白了,那個大手筆之人自然便是玉染,而玉染當真是為了邵語嵐竭盡心力。
想到這裡,顓頊明心裡的諷刺和複雜之意是更深了:為什麼呢?為什麼你連一個身邊的小小婢女都可以費盡心力保護到這般地步,卻反而不能對你的親人仁慈一些呢?真是太可笑了!
“公子……”大夫忽然輕聲開口了。
“什麼?”顓頊明心裡原本便是憋悶,於是冷眼直接掃了過去。
“雖然這麼說實在是有些不敬重您的夫人,可是公子,我覺得……眼下能夠幫到公子的可能也就只有夫人了。”大夫想了想,還是提醒著說道,“夫人的血……應當能夠幫到公子。公子您看……”
“不必了,我不需要她的血。”顓頊明毫不猶豫地直接拒絕,他背過身道:“你看好她,我可能離開兩日,到時候再回來找她。若是她出事了,那……”
“不會的,不會的,公子請放心吧,我一定會幫公子照顧好夫人的。只是公子,您可自己多多當心,要是您真的疼夫人,不想用夫人的血解毒,您可就得自己儘快想辦法了啊!”大夫提醒道。
顓頊明沒有回應,直接轉身就走了。
直到顓頊明的身影消失不見了,那樣貌平平的年輕大夫臉上的唯諾懼怕之意這才緩緩收斂。他噙著笑,回過頭看看躺在床上還在昏迷的邵語嵐,又看看顓頊明離開的方向,最後兀自笑了笑說道:“沒想到這個太子殿下還不似公子形容得那般糟糕嘛!至少自己再怎麼支撐不下去,也沒想要將主意打到一個姑娘身上,恩……倒是有意思的。不過——這商國也確實是夠亂的了,這好不容易換了一個國君,幾個大臣也都定了,沒想到其中卻還是波濤暗湧啊。呵,那我就替公子好好看一看得了。這邵姑娘啊……可死不得,不然公子日後可要怎麼面對自己夫人哦!”
想罷,年輕大夫伸了伸攔腰,乖乖地去照看起邵語嵐了。
顓頊明連續出去了三日,這三日裡,他去探查了一遍那些刺客的來歷,可是卻並未得到太多答案,只是隱約知道這些刺客背後站著的應該也是個權利不小的人。
當然,他中毒的事情自然是不可忽略的。雖說他的屬下跑了不少附近的城池,更是將手下原本有的極好大夫全都給請了過來,只不過他們最終皆是一時間難以摸清這麼多種毒藥相融之後到底會產生怎樣的藥性,所以根本便無法直接對症用藥。
可是,顓頊明的身體也根本拖不了太久。當大夫離開之後,風然頗為擔憂地開口道:“大人,這可如何是好,這毒已經不能再繼續拖延下去了。”
顓頊明抬手製止了風然再繼續說下去,他默了默,腦海中似是想起邵語嵐還被他暫時留在醫館裡。
也不知現在怎麼樣了……
想著,他一手撐著桌沿,使了勁站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