畫坊先生聽見周圍人如此一致的評價,也是有些好奇地走出店面,來到容襲的畫旁,仔細端詳了一下畫中的情境。不看還好,這一看倒還真是看出問題來了。
“這幅畫是那位公子畫的?”先生轉頭問道。
眾人紛紛指向容襲的方向,那先生也是往那兒看了過去。
與此同時,玉染和容襲的視線也往那位先生的身上瞧去,玉染也是頗為好奇,在這兒名聲這般好的畫坊先生究竟是什麼人。
她看過去,接著驀然一頓,與容襲互相看了一眼,接著露出了一副稍顯訝異的神情。
那位先生一抬頭,看見玉染和容襲的臉的時候,同樣是怔在了原地,他看著玉染的眼神似乎既意外又複雜。
“就是他畫的!這位公子不光長得俊,畫也是畫得好極了。”旁邊有人讚歎起容襲。
容襲微微一笑,道:“不敢當。”
“你還不敢當,誰信?”玉染眉梢微揚,輕笑。
“兩位跟我進來吧。”先生拿著容襲的畫,對兩人說道。
玉染和容襲一道跟著先生走進畫坊,畫坊裡此刻無人,終於可以敞開了說話了。
玉染望著先生,溫和地笑了,道:“尚書,真是好久沒見了。”
“是啊,老臣也確實沒想到居然能有一日再見到長公主殿下,還有……慕容殿下。”欒太河感嘆著開口,卻也不忘朝兩人先後作揖。
“只是沒想到尚書最後竟是做了這商國的畫坊先生,倒是叫我心中過意不去了……”玉染眼簾輕垂著笑道。
“公主殿下說得什麼話,老臣如今過得挺好的,這日子比起舊時也算自在,一家子都挺高興。”欒太河笑著寬慰道。
玉染笑了笑,“是嗎,如果真的是這樣,那就好了。”
“我們這些大臣原本就已經打定了主意,而且除去朝廷官職外只要帶上妻兒老小離開便是一身輕鬆了。倒是公主殿下……想必才是那個嚐盡艱辛和煎熬的人。有時候老臣回過頭去想想,真是覺得如若當時沒有答應公主那麼做,會不會就能讓您的心裡更好受一些。”欒太河搖頭嘆息道。
“不會的。”玉染飛快地否定,她說:“不會的……不會再比現在更好了。若是當初不那麼做,那麼終究有一日會使得天下大亂,百姓痛苦不堪,四處人心渙散,結局只會比如今慘得更多罷了。我既然已經決定,便沒有後悔的餘地和可能。”
“公主殿下……”欒太河神情複雜地看向玉染。
玉染反而輕笑著開口道:“尚書你是知道我的,我這個人吧,即使是重重地撞在了南牆上,也是不會回頭的。我心如此,絕無悔意。”
“說實在的,雖說阿染沒有覺得什麼,但我現在看見你們這些曾經明戌的老臣,心裡挺煩的。”一旁的容襲忽然笑眯眯地開口,明明他開口的嗓音是平靜且溫潤的,可偏偏說出的話卻是帶著逼人的利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