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南禾道:“你是苗妙瑾的班主任吧?最近一段時間,有沒有發現她有什麼異常情況?”
孔興德撓了撓頭,道:“我……其實為了升學率,初三的教學任務非常重……我也沒有……沒有太關心學生的個人情況。況且……現在的學生個性比較強,也喜歡亂說話,當老師的跟女同學走得近……會被別人議論的。”
柳南禾明白他話裡的意思,也理解他這麼說的用意,因為漂亮的女學生出了事,很多人會直接聯想到他這個血氣方剛的男教師。處在他那個境況下,相當於褲襠裡掉了一塊黃泥,就算不是便便,很多人也會下意識的覺得是便便。
“她的成績怎麼樣?這幾個月,有沒有什麼大幅的波動?”
孔興德說:“這個問題,上次警察也問過了。年前的時候,就是期末考試之前,她的成績有點不太理想。這麼跟你說吧,她以往的成績都在550分左右,穩進省重點高中,可那兩次的成績剛過了400分。”
柳南禾回想起秦一燕問過苗妙瑾是否為處女的問題,似乎時間剛好對的上,便繼續問:“後來呢?”
孔興德道:“後來我就找她談話了啊。她是班上的尖子生,這樣下去怎麼行。把她叫到我的辦公室裡,剛問她一句最近怎麼了,她就哇的哭起來。當時我記得很清楚,她哭的很厲害,旁邊班級的老師都過來勸她,說我不要對學生太兇……”孔興德的臉上有點哭笑不得,但過了一會兒又接著說道,“我看她哭的太傷心,也不好再說什麼,後來問她的同桌,她同桌說她家裡最近開了個棋牌館,老爸老媽都忙著做生意,壓根兒沒空去管她,可能是委屈的哭了。”
柳南禾皺了皺眉,但沒有說什麼。孔興德道:“這女孩剛升到初三的時候,性格很活躍的,經常主動舉手回答問題。可那段時間,老師向她提問,她站起來後也是一聲不吭。幾位代課老師都問我怎麼回事,我哪兒知道啊。再過半個月,摸底考試上她考了全年級第一名,我們便放下心來。誰知道……誰知道後來就出了這個事兒。”
孔興德的眼圈有點紅,看得出來,他對失去這個聰明漂亮的學生很是痛心。柳南禾道:“苗妙瑾失蹤以後,班上的學生有沒有什麼異常行為?她被害的訊息傳出來後,有沒有人私底下議論過什麼?”
孔興德搖搖頭,道:“學校的學生大部分都是走讀生,只有很少一部分在學校住宿。省城房租比較貴,我住的也是學校的宿舍。她失蹤的時候,整個學校都人心惶惶,也沒人過多注意到班級學生的動態。後來……後來發現她的屍體,有人私底下說她是被……姦殺的,謠言就多了起來。再後來你們的法醫說沒有性侵痕跡,這些謠言就平息了。”
柳南禾道:“初三的學生,一般你們還會佈置作業麼?”
孔興德猶豫了一下,道:“初三的學生有升學壓力,通常不需要佈置作業的。但青龍集中學這邊會引發一些試卷讓學生帶回家裡做。”
柳南禾似乎想到了什麼,臉色微微的變了一下。“好的,辛苦你了,孔老師。”柳南禾站起身來,孔興德似乎想跟柳南禾握個手,可看著柳南禾胳膊上的石膏,尷尬的在自己褲子上擦了一下。
來到旁邊的房間裡,遲偉跟體育老師展高飛的對話卻有點不大順利。展高飛的情緒很激動,也很牴觸遲偉的問話方式,一直扯著嗓子大喊:“我戴口罩怎麼了,感冒了不行嗎?教過那小姑娘就有嫌疑,那嫌疑犯可太多了。我說你們警方也真是太搞笑了,現在都什麼年代了,到處都是天眼工程,宣傳裡說是讓一個犯罪分子都無所遁形,現在倒是好,三天兩頭讓我們來派出所,合著我們名聲都是臭的,完全不在乎別人怎麼看是不是?”
遲偉的腦子簡單粗暴,馬上怒聲吼道:“跟你沒關係你就老老實實配合問話不就完了?我問你一句你吼我五句,要不是心虛,你怕個錘子?”
展高飛漲紅著臉罵道:“我就怕你個錘子。我還要教書,還要養女兒,你們老是叫我來派出所,我那些朋友和鄰居怎麼看我,啊?毀了我的名聲,你們會幫我說句話嗎?”
遲偉道:“這怎麼會毀了你名聲?你要有問題,就不可能再從派出所走出去。他們腦子都是瓷實的麼,這都想不通?”
展高飛急道:“人家要會這麼想,我就不生氣了。現在我女兒上個幼兒園,別的小朋友都說她爸爸是殺人犯,你們這些當警察的,想過我的難處沒有?”
柳南禾推門走了進去,語氣和緩的說:“展先生,很對不起,這是我們警方的失誤,給你的現實生活造成了嚴重困擾。您放心吧,等這個案子結了,經三路派出所一定給您一個說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