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一燕的淚水滾滾而下,扭頭看向柳南禾。柳南禾二話沒說,點頭道:“走吧,我們一起過去。”
白天鬧成這樣,夜裡也沒有計程車做生意,很多店鋪都大門緊閉,除了路燈還亮著,整個城區宛如一座鬼城。柳南禾和秦一燕快步走向中醫院,整整一千多米的路程,只遇見四個行人。好在每一條街道上都出現了巡邏的警車,不斷的用高音喇叭播放著“在省委省政府的統一部署下,為害一方的郭傑人、黃興初團伙已經被徹底打掉……”
來到急救室,因為失血過多臉色雪白的葉芷離已經昏沉沉的睡著了。方雅雅的羽絨服上也滿是血汙,看見秦一燕便撲到她懷裡哭了起來。秦一燕輕輕拍拍方雅雅的肩膀,在床邊坐了下來,靜靜的看著葉芷離,一句話也沒有說。
柳南禾累了一天,胳膊又擰了一下,痛的實在受不了,又讓醫生簡單的看了一下。遲偉見方雅雅精神狀態很差,偷偷溜出去跑了好遠才買到一份晚餐帶回來。幾人在病房裡一直待到半夜十二點,考慮到明天還要應付那些案子,這才找了兩個小護士過來看護葉芷離,在旁邊隨便找了個空著的病房將就著睡了。
次日早上醒來,各人先去看了看葉芷離。葉芷離正坐在床上,雙眼呆呆的望著窗外。窗外的天空灰濛濛的,似乎又飄起了細碎的雪花。遲偉出去看了一眼,回頭道:“真是下雪了。”
秦一燕摸著葉芷離的手背,低頭看見手腕處的繃帶,又是忍不住流下淚來。葉芷離語氣平靜的說:“放心吧,一燕,我沒事了。”
秦一燕上前抱了抱葉芷離,低聲道:“我們去把這裡的案子了結掉。等我們回來,咱們一起出去度個假。”
葉芷離點點頭,道:“好,一言為定。”
柳南禾和遲偉也凝目看著葉芷離,葉芷離輕輕一笑,向方雅雅低聲說了聲:“謝謝你,雅雅。”
秦一燕等人先回了葉芷離的家,將葉芷離和郭汜峰的結婚照帶在身上,一起去了明傳縣縣政府。縣政府門口,早就圍了黑壓壓的一片市民,很多人手裡拿著白紙,上面寫著“血淚控訴黃興初強買強賣欺壓良民”之類的文字。還有很多橫幅掛在縣政府兩側的法桐樹上,守在大門口的武警不僅沒有攔阻,反而溫言提醒大家注意安全,不要發生擠推事故等。
柳南禾等人亮了證件,快步走進縣政府。圍觀的市民們突然有人大喊道:“我記得他們,昨天在工業路上,就是他們攔住了那些混混!”
“那個胳膊打石膏的,是逆行的救火隊員嗎?”
“是他,就是他。”
“原來這些好警察都這麼年輕啊,你看看他們身上,都帶著傷,真讓人心疼……”
馮霜和羅慶松迎了出來,他們來的比較早,因為昨天夜裡公安局的群裡就有人透露了訊息,說是局長張康、政委餘三海,副局長郭從學、刑警大隊長周安以及城區幾個派出所的所長全部被省廳的警察給抓了,現在都關押在縣政府裡。還有縣裡的一些官員,大大小小總共抓了二三十人。除了這些官員之外,省廳還從周邊的縣裡調了超過六百人的警力,將郭傑人和黃興初手下的勢力全部一網打盡。粗略估計,涉案人員至少在三百人以上。
看見柳南禾,馮霜就低聲道:“柳隊,郭傑人死了。”
柳南禾大吃一驚,道:“怎麼死的?”
馮霜道:“昨天省廳領導坐直升機飛過來的時候,郭傑人就吞槍自殺了。只是上頭昨天沒宣佈,我今天才聽到的訊息。”
柳南禾眉頭緊蹙,道:“他死了,那崔爾喬和白雪妍兩個人呢,有下落了沒有?”
羅慶松的表情有點怪異,道:“找是找到了,只不過……”
“說。”
“兩個人好像都受了很大的刺激,特別怕看見人,動不動就脫衣服自殘……縣裡的精神病院已經派醫生過去了,警方也通知了他們的親屬。不過,在破案上,我們現在只有一個人證了。”
柳南禾沉默片刻,突然回頭看著縣政府大門口群情激憤的人群,聲如震雷般的說道:“不,那些人,都是我們的人證!”
羅慶松呆呆的看著那些充滿了希望的面龐,忍不住心中一酸,扭頭看向了馮霜。馮霜握緊了小拳頭,用力的揮了一下。柳南禾和秦一燕走在最前面,遲偉和方雅雅跟在後面,他們沒有回頭來看,此刻的羅慶松和馮霜臉上滿是淚痕,雖然從警沒有多少日子,可他們等待這一天,已經等的太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