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馳騁尷尬的笑了笑,說:“別介意,老邱就這臭脾氣。”
四人跟著他來到他的辦公室,柳南禾這才注意到他的名字叫做邱國平。柳馳騁似乎對這個硬邦邦的傢伙不怎麼感冒,根本沒有跟過來。柳南禾等人分別坐定,邱國平乾巴巴的說:“你們想問什麼?”
遲偉有點兒氣不打一處來,自從當了警察,大大小小的領導也見了不少,沒想到邱國平一個副科級的大隊長,說起話來居然如此不講禮貌。別說他們是從部裡下來的,就算是平級的兄弟單位,也不應該用這副不近人情的態度來對待吧。
不過柳南禾表現的卻非常淡定,他靜靜的看著邱國平,直截了當的問:“劉天一的命案,到底是什麼性質?”
邱國平眼中精光一閃,反而向柳南禾問道:“你問這話是什麼意思?”
柳南禾沒有回答,依然盯著邱國平的眼睛。邱國平從兜裡摸出一包紅旗渠,這是沱濱省常見的一種香菸,價格應該在十塊錢左右。邱國平點著了煙,噴雲吐霧抽了兩分鐘,這才意味深長的告訴柳南禾:“目前官方的定性為意外死亡。”
柳南禾追問道:“官方定性?那您的判斷呢?”
邱國平停頓片刻,言之鑿鑿的回答道:“我認為是謀殺。”
這兩個字一出口,遲偉對邱國平的印象直接改觀了。在一個縣級地方,出事的人身份顯赫,一般都想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儘量減免此事造成的影響。以意外的名義將這起命案按下來,幾乎是一個皆大歡喜的局面。因為一旦深挖下來,誰知道會捅出多少不為人知的么蛾子。可邱國平身為刑警大隊長,居然就這麼果斷的告訴上頭來的人這命案不一般,已經證明了他是一個實事求是的好警官。
正如芒城市局的局長謝和平以前評價柳南禾的一段話:“有稜有角有脾氣有性格的警員,才是咱們局裡重點栽培的物件。見誰都是一副笑臉,那樣的人做不來什麼好成績。”在遲偉看來,邱國平這個人,看上去像是茅坑裡的石頭又臭又硬,可實際上,他就是個辦實事的人。
柳馳騁嘴上說的謙虛,實際上,夏古縣的治安情況和案件偵破率在沱濱省一樣名列前茅。這其中,應該有邱國平很大的貢獻。
邱國平從兜裡掏出鑰匙,開啟了自己的抽屜,然後將一疊材料扔在桌子上,目光灼灼的看著柳南禾。柳南禾拿過來一看,原來是劉天一死亡現場的勘察彙報單。柳南禾翻看這些報告的同時,邱國平又點燃了一根香菸,一邊抽一邊語速飛快的說道:“這案子說起來確實很離奇,我從警二十年,還是第一次遇到這樣詭異的事情。劉天一這個人,在夏古縣確實名聲不佳,不過話說回來,就現在這社會,老實人有幾個能發財的啊。就拿我這個幹了二十年的老警察來說,一個月工資還買不了一平房子,還要養一家老小,你說扯淡不扯淡?得得得,扯遠了,劉天一呢,以前搞過高利貸,後來又搞房地產開發,他發家過程當中,欺負的老弱病殘可不少。局裡也對他採取過一些措施,但縣裡考慮到經濟發展的問題,一再給局裡打招呼,所以也就沒有真格兒去辦他。”
柳南禾一目十行的將勘察報告看完,邱國平已經抽到了第三根香菸:“劉天一的辦公室,在咱們縣裡的中心地帶。那棟樓叫交通大廈,底下是商鋪,上頭是商用樓。劉天一買了整整一層,將西南角的那套大戶型裝修成了自己的公司辦公室。打雷那會兒,大概是下午兩點多鐘,當時我出去辦個案子,還在抱怨天氣太反常。三點鐘的時候,劉天一的秘書過來提醒他去參加一個會議,發現這傢伙掛了。臉被炸的黢黑,還有不少血口子,身上有些部位被燒焦了,桌子上的膝上型電腦也面目全非。醫院急診科的醫生見人已經死的透了,就沒有再動手,局裡法醫科的人簡單的勘察了現場,發現劉天一的屍體上有硫磺等物體燃燒爆炸過的痕跡。”
說到這裡,邱國平停了下來,看著柳南禾問:“判定謀殺,沒有問題了吧?”
柳南禾不置可否的笑道:“那也未必,興許是他自己弄的呢。”
邱國平並沒有動怒,而是沉吟了一下,點頭說道:“是有很小很小的可能。可是,他那個辦公室的玻璃,炸裂的形狀非常可疑。”
遲偉這個急性子終於憋不住了,道:“哪兒可疑?”
邱國平道:“所有的碎片,幾乎都是向裡炸裂的。玻璃窗外的陽臺上,一點碎屑都沒有。”
柳南禾也愣了,這種情況他還是第一次碰見。綜合上述的因素來看,劉天一確實是被人謀害的。可是,兇手是如何做到讓玻璃只往一個方向炸裂的呢?他又是透過什麼樣的手段,神不知鬼不覺的炸死了劉天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