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一出口,就知道錯了,她趕緊把嘴捂起來。女婿出家?女兒不是要守活寡,瞧這烏鴉嘴,“呸!呸!呸!”順勢瞧了一下書房,還好門關著,文竹未聽到。
董梅哭笑不得,不知如何解釋。
可是天羽聽到了,放下手中的皮筋對姥姥說:“姥姥,不許你這麼說我爸!”
“我只是叫他刮鬍子。你看他鬍子像刺蝟一樣,不怕扎疼你們。”
“扎疼人。也不許說!”
“哎呦,寶貝,姥姥白疼你了。還沒說你爸,你就偏著他,要是罵了他,你不是要吃了姥姥?”姥姥逗天羽道。
“姥姥,你知道懸樑刺股嗎?你知道鑿壁偷光嗎?你知道囊螢映雪嗎?”
姥姥搖搖頭道:“不知道。你說的這些是好吃呢?還是可以賣錢呢?”
“姥姥,你說的是什麼呀?這都是典故,古人立志,發憤圖強,刻苦學習的故事。”
董梅娘聽得似懂非懂,看文竹的鬍子也就不那麼刺眼。也許她心裡嘀咕過兩日就回鄉下,眼不見心不煩。也許暗想,讀書人的事鄉下老太不是太懂,寫書的是呆子,看書的是瘋子,別耽擱了呆子的前程。
文竹每晚挑燈疾書,不敢懈怠,筆耕不輟。有時緊鎖眉頭,有時仰天大笑,有時一氣呵成,有時半天憋不出一字,氣不打一處來。有快樂也有痛苦,寫書人心裡清楚。雖然框架已有,但如何下筆如何收也讓人費神。
文竹按實寫,不刻意隱瞞,彷彿是回顧人生歷程。更懂得珍惜,更懂得感恩。有錯就想法去修正,有好的地方要繼續保持並加固。人非聖賢,孰能無過?有則改之,無則加勉。透過寫書文竹對人生有了更深的領悟。
文竹過一段時間就讓董梅校正錯字,她是第一女主角,理應是第一讀者,偶爾她會潤潤筆,提一些小建議。夫唱妻和,常促膝長談,互相促進。明燈有心,人豈無情?耳鬢廝磨,情愫益深,默契更進一層。人生如斯,不亦樂乎?
六月初樹木恣意瘋長,文竹的絡腮鬍子也不例外,一寸有餘,烏黑髮亮,濃密。成為振興工具的不可多得的一道風景線。
有人說他受了刺激,有人說他對一個叫小青歌手的緬懷。有人暗地時叫他“關公”,有人開玩笑說他是“*”在世,更有甚者臭化他為叫花子,文竹充耳不聞。當面對他還是畢恭畢敬稱之為文總。
一日上班,文竹剛進廠,遠處就有人指指點點,說“關公”上班了,文竹懶得理會,徑直上了辦公樓。
九點多,小云領著幾個德國客戶參加樣品室,其中一個上了年紀的客戶見到文竹的絡腮鬍子,特別感興趣,要和他合照。文竹想進廠十幾年,未有一個老外要求跟他合過照,這個客戶是例外,估計是衝著他的鬍子而來。
“哈羅,我叫奧斯曼。”
“哈羅,我叫文竹。”文竹握著他手說道。
“文先生,你讓我想起馬克思先生。”
想不到老外還是中國通,雖然中文有所生疏,溝通還是沒問題的。這讓文竹還是大吃一驚,可見中國的開放程度已胸懷天下。
“奧斯曼先生,應該確切地說,是讓你想起他老人家的鬍子。”
“是的,是的。如果你穿上道袍,打一套太極,肯定仙風道骨,像那太極真人張。。。。。。”
奧斯曼邊說邊耍起太極招數,結果語塞,動作也停頓了下來。
“你說的是太極鼻祖張三丰吧。中國歷史源源流長,長到你愛上它,不願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