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
拉格不由得撇嘴,司南月現在記憶全失,與司南星面對面交流她都保留懷疑,還指望用區區一封信讓她做出判斷?
雖然沒對這信抱有多大信心,但拉格還是好好儲存下來,她換下衣服後便趕到鳳棲宮外,果然,司南月已等她多時。
「娘娘,方才在下身有要事……」
「無事,時間不多,走吧。」
還好司南月不是斤斤計較的人,沒有多問就拉著她去了司南星那兒。
拉格這次沒守在外頭,所謂的滴血認親的結果可想而知,司南月魂不守舍的看著那兩滴纏混在一起的血,看她的表情,應心中有了答案。
拉格剛好想起那封信,現在時機剛好,她便拿出來遞到司南月跟前,在燭光的映照下,拉格才發現自己手裡的竟是一封白皮誥書。
這誥書似乎存放了許多年了,白色的信封上泛著黃,上面還有一滴一滴的,已經風乾的水痕。
拉格道:「娘娘,我將您醒來的訊息傳出去後,澤露城中便有線人送來了這東西,而且澤露君主派人傳話,讓在下轉告娘娘,他說,「這是最後的機會,若再失敗,八城的子民乃至整個漠北都會被逼至窮途,還望長姐慎終如始,做出決斷」。」
司南月剛確認了她與司南星的確是血親姐妹,其實這個結果並不在意料之外,她早就有了準備,只是……唉……
心緒還未平穩下來,司南月渾渾噩噩的接過那白皮誥書開啟,未想,那裡面竟是她自己的字跡。
她一字一字細細看著書信上的筆跡,沒錯,她絕對沒有認錯,就算她什麼都不記得了,但她認得清親手寫下的字跡。
恍惚中,她隱約記起多年前,她在燈燭下寫下這封信,淚水滴在未乾的字跡上,染的模糊不清。
指尖劃過當年的印記,司南月的心上彷彿有道剛癒合的傷疤,忽然被人生生扯開一般疼痛。
眼中淚珠不受控制的湧出,如同當年一樣,滴滴落在信中娟秀的字跡上。
司南星看著她難過,自己也抽抽鼻子,低頭擋住微紅的眼眶,她道:「阿姐,這是七年前你抱著必死的決心,隨著赫連決回赤淵的路上,寫下後託人帶給母親的,她一直儲存的很好。」
她將喉嚨中的哽咽嚥下,沙啞的嗓音中帶著深切的悲傷。
「我聽阿葵說,母親拿著這封信哭了很久,她和阿嫂一直在等著我們……回家……」
若說前幾日司南月對她們說的話一直處於半信半疑的態度,但從看到這封信的時候,她便明白了一切,也明白了自己需要做什麼……
前所未有的酸楚與疼痛像藤蔓一樣將她整個人包圍,自從她清醒後,赫連決對她的態度便是小心翼翼的疼愛,儘管他做過太多惡事,但他是她的夫君,是她女兒的父親,難道她真的要……
司南月渾渾噩噩的回到寢宮中,安眠香還燃著,她躺在赫連決身邊,看著他沉睡的模樣,心裡像長了滿地的荊棘,每呼吸一次,就不受控制的疼一次。
儘管她對這個結果早就有所準備,可曾經的血海深仇真的放到眼前時,她卻不知該如何是好。
自己以前應該很恨赫連決吧?恨的連命都可以不在乎,畢竟因為他,自己才會家破人亡,被人從雲端被踩進泥地裡,還……親手殺了自己的父親,與南星口中那個叫江霽風的男子…….
可再深的愛恨,她現在什麼卻都不記得了……
司南月眨眨眼睛,心裡忽然冒出一個奇怪的想法,失憶之前的自己,與現在的自己,真的可以算是同一個人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