悔兒又驚又怕,她含著眼淚四處張望著,終於看到一口大箱子。
這是母后用來存放父王賞賜之物的箱子,悔兒將裡面是金銀首飾都藏到別的地方後,自己鑽進了箱子裡面,不敢發出一點聲音,只盼著父王母后能早早回來……
可她卻從未想過,他們是否還能回得來。
外面雷聲大作,雨勢越來越急,司南月撐著傘,一步步踏至宮城之上。
她看著赤淵王城外狼煙四起,滿地的屍體將雨水染成血色。
城下的赫連決已與南晨和寒蒼王爺廝殺多時,三人都已受傷,勝負難分。
南晨這孩子還是太過年輕,比起陰謀詭計,他更願意堂堂正正的獲勝,這一點,倒是更像兄長。
可司南月卻不願冒任何風險,她賭不起,赫連決的實力她清楚,南晨與他纏鬥的時間越長,就越危險。
況且,若是寒蒼王爺出了什麼事,對漠北也無法交代。
而城下的赫連決也發
現了她的存在,他似乎一早就知道她會來此,並未感到驚訝。
陰沉的天上落著雨,她神情漠然的站在宮城邊上,身上穿了件乾淨溫婉的月白衣裙,頭上僅用一根玉簪簡單挽住髮絲,一如同兩人初見那日。
她似乎什麼都沒有變,可兩人的處境與那時相比,卻已是天淵之別。
即便如今局勢已定,但赫連決面對寒蒼與司南晨,他驕傲仍不允許他束手就擒。
他更加集中精力面對兩人的進攻,可等赫連決躲過寒蒼的雙刀後,下一眼,便看到司南月扔了傘,爬到了宮城之上。
赫連決驚的無法再保持平靜,下意識的嘶吼了一聲:「司南月,你要做什麼?!!」
那道單薄的身影立於高牆之上,只要她的腳再向前挪動一點,便會萬劫不復。
司南月閉上雙眼,仰起頭,張開雙臂,似是想要用這場雨,洗去一身罪孽。
赫連決看的心驚膽顫,似乎雨再下的急些,風再吹的大些,她便會隨著風雨一同落下。
「司南月,退下!孤在與你說話,你有沒有聽到!!快……」
分神之際,他心口忽然傳來一陣撕裂的劇痛,他不可置信的緩緩向下望去,司南晨的長槍已然貫穿了他的心臟。
站在宮牆上的司南月睜開雙眼,看著他的鮮血與雨水一同在黑金戰甲上滑落,她眼眶微紅,唇角揚起悲涼的笑意。
「赫連決,你拉我入地獄,我拖你墜無間,從此之後,你我恩情愛止,怨憎恨休,別無相欠了。」
赫連決似是聽到她的低聲呢喃,抬起頭,越過萬千屍體望向司南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