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接到楚天齊拿來的那信封,到現在已經快一週了,黃敬祖終於拿定了主意,他知道應該怎麼做了,他拿起電話拔了出去:“溫副鄉長嗎?來一趟。”
溫斌現在心中滿是仇恨,他恨楚天齊處處與他為敵,堵他的財路、官路。他恨寧俊琦搶了他的位置,一個丫頭片子還對他指手劃腳。他恨黃敬祖,在關鍵時刻沒有保自己,反而想落井下石。
接到黃敬祖的電話,溫斌不知道是什麼事,懷著忐忑的心情來到了書記辦公室。
敲門進來後,溫斌換上了一副笑臉:“書記,您找我有什麼吩咐?”
黃敬祖的臉上沒有任何表情,就一直盯著溫斌看,這讓溫斌感覺渾身不自在,大約過了有十分鐘,他正準備要詢問,黃敬祖開口了。
“溫副鄉長,最近工作做的怎麼樣?有什麼差錯嗎?”黃敬祖說話時,臉上忽然帶上了一種讓人捉摸不定的神情,“尤其是和業務單位,有沒有什麼非正常的接觸。”
溫斌感覺黃敬祖的眼神就像刀子一樣,說出的話也有些不同尋常,這和平常完全不同。他感覺後背都溼透了,儘量躲閃著黃敬祖的眼神。二人都不出聲,只有牆上鐘錶“嗒嗒”走動的聲音,溫斌感覺到心臟跳動的異常快速,就在他覺得非常難受的時候,黃敬祖移開了眼神,說話了。
“溫副鄉長,沒有就好,我也是對你關心。”黃敬祖身子靠在椅背上,臉上帶上了笑容,語氣也很緩和,“每年的這個時候,都會有縣、市紀檢委到下面明查暗訪,我們自己一定要清正廉潔。當然了,工作也要更認真、細心,平時不算什麼的事,一旦趕上特殊形勢,也可能吃不了兜著走。即使一封微不足道的信,也可能斷送自己的大好前程啊。”
黃敬祖說到著,用手把桌上的一個信封翻過來,看似隨意的拍了拍:“我去趟衛生間,你先坐著,一會兒還有話跟你說。”說完,站起身,向裡屋走去。
溫斌看著黃敬祖進了裡屋,他感覺黃敬祖今天特別的怪,說出的話也莫名其妙,尤其是開始說的那幾句話,既像掌握了自己什麼,也像是在詐自己。
溫斌的目光落在那個信封上,上面有幾個列印的字:楚助理(親啟)。溫斌腦子一轉:給楚天齊的信怎麼會在這裡?黃敬祖為什麼翻過來讓自己看到上面的字?他還用手在上面拍了拍,在他進屋時,為什麼先是盯著自己然後又盯著那個信封呢?
他一定是想讓我看這封信,溫斌不再遲疑,向裡屋瞟了一眼,迅速拿過信封,抽出列印紙看了起來。他一看內容就明白了,自己的判斷是正確的,黃敬祖一定是讓自己看的。同時後背溼了一大片,他在心中把楚天齊的長輩問候了一遍,暗暗用勁:姓楚的,老子跟你沒完。
咳,咳,裡面傳出黃敬祖的咳嗽聲,溫斌迅速把列印紙塞進信封,放回了桌上。
“溫副鄉長”黃敬祖一邊往出走,一邊說,“剛才的事也就是那麼一說,沒有的話更好。不管上面來不來人,我們都要自查自究,收到的舉報我們也要報上去一些。你也自查一下自己管轄範圍的人和事,看看有沒有不妥的。”
“好的,書記,我回去就做。”溫斌急忙應承著,起身向外走去。
溫斌身後傳來黃敬祖的“自言自語”:“唉呀,這工作多的,最多一週時間,很緊啊。”溫斌明白了黃敬祖的“自言自語”。
看著溫斌遠去的背景,黃敬祖心中暗道:“小楚,對不起了,我也有難處。誰讓你把這個滾燙難題扔給我呀,你也應該被燙著點呀。”
桌上的電話響了起來,突然的鈴聲顯得格外刺耳,正在深思中的黃敬祖感到心緒不寧,他接起了電話。
“啊?是嗎?什麼時候的事?我知道了。”黃敬祖只說了這幾個字,就掛上了電話。他感覺身子象被抽空了一般,虛脫的靠在椅背上。嘴裡喃喃著:“怎麼會這樣?怎麼會這樣?”他的腦子也是空蕩蕩的,過了好大一會才轉過神來。
黃敬祖穩了穩心神,用手向後攏了一下頭髮,拿起抽屜裡的車鑰匙,起身出了辦公室。迎面遇到鄉里的同事,黃敬祖也一改常態,停下腳步,主動打著招呼。
同事紛紛納悶:書記今天心情這麼好?往日的嚴肅去哪了?還破天荒的笑著和自己打招呼。
黃敬祖走到現代車前,從容開啟車門,坐到駕駛位上,轎車平穩的啟動了。看著駛出大院的車子,司機小黃心中納悶:書記出去怎麼沒叫我呢?
溫斌回到辦公室後,又把那封信的內容仔細回想了兩遍,用筆在紙上寫划了一會兒,操起電話拔了出去。他要與時間賽跑,俗話說的好“死馬當活馬醫”,他也不知道自己能否解決這個難題,解決這個生平遇到的最大難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