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是今天和黃書記一起回來的,他直接回了鄉里,我在縣裡又辦了點事,乘信用社的車才回來。”要主任一副彙報工作的口吻。然後拿過了地上的食品袋,從裡面拿出了一個帶包裝的盒子,“楚助理,你受了傷,我想要表示一點心意,也沒有什麼能拿出手的。這是孩子帶給我的,我也用不著,你就拿著補一補吧。”
包裝盒裡裝著黑黢黢帶刺的東西,楚天齊沒吃過,再一看外包裝上有“海參”兩個字,他知道這是好東西,大補的。
“要主任,這麼貴重的東西我可不能收,再說了,我年輕輕的也用不著,你還是留著自己用吧。”楚天齊把東西推了回去。
“你一定要收下,你用不上的話,可以給伯父用,聽說伯父也受傷了,正好補一補。”要主任又把東西遞了過來,“再說了這只是咱們弟兄的一種正常禮尚往來,你要不收就是瞧不起我老要。”
楚天齊堅決不收,要主任是一定要送,兩人拉扯了很長時間。
最後看要主任都快要哭了似的,楚天齊只好接了過來,同時從抽屜裡拿出一條玉溪塞給了要主任:“那你把煙拿上,要不我堅決不留。”
要主任看楚天齊語氣堅定,最後只好收下了香菸。臨出門時,要主任支吾道:“楚助理,以後有用的著老要的,儘管吩咐。”說完,像做賊似的溜了出去。
說要主任“做賊”一點都不過分,進門時就鬼鬼祟祟的,出門時又死活不讓楚天齊去送。等要主任跨出門檻後,楚天齊出於禮貌送了出來,結果只看到了一個貓著腰快速轉過了牆角的背影。
關上門,看著桌上已經乾透的海參,楚天齊不由得感覺好笑。要主任還真是奇葩,一個五十多歲的人了竟然稱呼自己的父親為“伯父”,真不知道是搭錯了那根筋。楚天齊可是清楚的記得,剛到鄉里時,要主任在自己面前的譜大的很,最起碼要比書記、鄉長的架子端的大。怎麼從上次裝電腦時,就來了一個一百八十度的大轉變,這也太快了吧。
黃敬祖也是從裝電腦時,變得對自己更客氣的。他們的轉變,肯定是有原因的,但原因究竟是什麼呢?
再一細想,好像很多人都不太對勁。前幾天在醫院時,寧俊琦和自己處的特別融洽,宛如多年的好朋友一樣。尤其是他事後聽說了,自己受傷後,在車上她一直抱著自己呼喚,在醫院時又多次急的落淚,他的心裡好感動。
可是自己回到鄉里後,寧俊琦好像換了一個人,對自己不冷不熱,見面只談工作。自己幾次提起她對自己和家人的照顧,她都是冷冰冰的拿話支開了。現在她對自己的態度,還不如自己受傷前的那幾天呢。
歐陽玉娜也像是搭錯筋了。楚天齊回到鄉里的第二天,就給歐陽玉娜打去電話,想表示感謝,可她連電話都不接。打了幾遍終於接了,結果只回了三個字“我很忙”,就掛了。當晚上再打通時,楚天齊感謝她大老遠從省城坐火車來看自己,誰知她又回了六個字“是我自己有病”,就又掛了。
楚天齊只得自嘲了一句“我真有病”,後來就沒有再給歐陽玉娜打電話。
最讓他不能理解的是,就連那個溫順、善良的柳文麗說話都變了。柳文麗昨天到中心校拿資料,楚天齊關心她冷不冷,她卻回了一句:“救救這可憐的孩子吧。”接著又吐出八個字“苦海無邊,回頭是岸”,然後踩著小皮鞋,直接進了鄉長辦公室了。
他懷疑是不是三個女人商量好了,在醫院時她們合起夥來擠兌自己,現在又都變成了這樣。不知道是她們有病了,還是自己有病了,反正他不希望看到她們變成這個樣子,甚至討厭她們這樣。
這幾天,王曉英沒在,如果那麼讓人討厭的人要是變了的話,是不是反而就不討厭了。物極必反,負負得正嘛!
“唉,人都怎麼了?”楚天齊感嘆了一句,上床休息了。
……
回到住處的要主任,為自己今天的表現滿意。
他聽說楚天齊受傷後,好多人去看他,連縣法院的劉院長和信用社的歐陽主任都去了。他可知道,這兩人都是省裡下來的,肯定有來頭,那就說明楚天齊也有來頭。要不,黃書記怎麼會給他配那麼高階的電腦呢。
可是,剛最近兩天,他又聽到了楚天齊的“負面”訊息。
這可怎麼辦?
楚天齊肯定在上面有靠山,而且有句俗話說的好“欺老莫欺少”,所以,肯定要和這個年輕人搞好關係。
可是現在又有不利的訊息,萬一來“一陣風”刮到自己呢。人家楚天齊根子硬,肯定不會受影響。而自己人單勢孤,怎麼能抵禦的住?
最終,要主任想了這個兩個其美的辦法,那就是趁黑夜去,既讓楚天齊感受到了自己的誠意,又不被別人發現而落下口實,所以他才來去像“做賊”。
可是要主任卻不認為這是“做賊”,他覺得欲成大事,可以不拘小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