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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零三章 探視 (1 / 2)

看著病床*上面容憔悴、頭髮花白的大伯,實際上的親生父親。馮俊飛恨的牙根直癢癢,他不是恨大怕,而是恨“處理品”楚天齊。如果不是因為“處理品”,自己就不會對大伯意見這麼大,也不會被這次遇到的事氣得矇蔽心智,更不會上門找大伯理論,自然大伯也不會突然發病。

越想越覺得心裡氣憤難平,越想越覺得“處理品”可惡至極,馮俊飛禁不住閉上眼睛,攥緊了雙拳。

不一會兒,馮俊飛忽然覺得有什麼東西放到了手背上,他急忙睜開眼睛一看,頓時既驚又喜。驚的是大伯的左手搭到自己放在床邊的右拳頭上,正睜著雙眼看著自己。喜的是大伯不但醒了,而且手還能動。

馮俊飛第一反應,就是伏著身子,問道:“大伯,你認識我嗎?”

“小飛。”馮志國聲音很輕的說道。

這已經足夠了,說明大伯腦子沒問題。馮俊飛頓時淚光瑩瑩,聲音哽咽著道:“爸……”

馮志國先是一驚,眼中溢滿淚花,馬上搖搖首,用手指了指外面,又指著馮俊飛道:“影響不好。”

馮俊飛感動不已,他知道自己的父親,是怕隔牆有耳,怕別人知道,怕對自己影響不好。他從旁邊拿過紙巾,輕輕擦拭了父親眼瞼溢位的淚水。

“誰來過?”馮志國問道。

“爸……大伯。”馮俊飛回答:“趙書記、鄭縣長在八號那天早上就來過,還叮囑院領導,一定要全力搶救,要不惜一切代價。其他常委也在八號和九號這兩天來過。還有人打電話要來,大娘沒讓,給擋駕了。大家都帶來了慰問金,大娘收著了。”

馮志國輕嘆了一聲:“唉,那怎麼行?怎麼能收錢?”

“都是象徵性的,一人幾百塊錢,就是書記和縣長拿的多一點。當時大娘堅決讓他們拿回去,他們說不光代表他們自己,也代表黨委和政府,對玉赤縣的老領導表示一點心意。”馮俊飛輕聲說著。

馮志國“哦”了一聲,沒有說話,眼睛盯著頂棚,看來是在想什麼。

過了一會兒,馮志國向四周看了一下,說道:“小飛,你受累了,你大娘呢?”

“大娘身體也不太好,去體檢了,有醫生和護士專門陪著。”馮俊飛回答,說完,看著馮志國,真誠的道:“大伯,我錯了,對不起您。”

“傻孩子,大伯不怪你,都怨我,怨我……”馮志國已經哽咽著說不下去了。他既是感動於馮俊飛的態度,也是難以啟齒,更是對自己深深的自責,才讓他不能完整表達完自己的意思。

馮俊飛帶著哭腔道:“大伯,是我不好,是小飛不懂事,我……”說著,還用雙手摸挲著馮志國乾瘦的左手。

馮志國截住了馮俊飛的話:“一切向前看。”說完,閉上了眼睛,說道,“我再休息一下。”

……

馮志國說是“休息一下”,並不是真的累了,而是他心情複雜,需要理一理思緒。

其實,馮志國在凌晨的時候就醒了。當他醒來的時候,在夜燈的照射下,發現自己置身於一片白色世界。而且頭還有些微微發疼,手上也粘著膠布。他又發現,自己的侄子,也就是自己的親兒子馮俊飛就坐在床邊的椅子上,正在打盹。

馮志國努力想了一下,想起來了,這裡是醫院。自己暈倒了,是被床邊的這個親兒子氣倒的。當時,兩人發生了爭吵,自己一氣之下要他滾,他甩下一句難聽的話,就走了。他前腳走,自己含在口中的血就吐了出來。

緊接著老伴就進屋,自己利用殘存的意識告訴老伴,是因為給黨校編撰授課課程,連續熬夜才吐的血。說完,就什麼也不知道了。

看著椅子上坐著的兒子,馮志國是又氣又疼又恨。氣的是這個孩子的性格不隨自己,自私、蠻橫、氣量過於狹窄。疼的是,孩子從小就沒有享受到真正的父愛,而自己只能以一種見不得光的方式來愛他。恨的是,自己造了孽,卻沒有勇氣面對現實,而是採取了迴避的方式。結果,現在對胡小琴母子造成傷害不說,就是對老伴和弟弟也不公平。他知道弟弟那麼早就死了,也和這件事有脫不了的干係,並不單純是下礦井造成的。最起碼,那件事加快了他的死亡。

同時,他也在深深自責,自責自己年少時的荒唐行為,自責自己讓弟弟“頂缸”的做法,更自責自己沒有盡到一個親生父親應盡的責任。他心中就在想,要是當年自己再勇敢一點,面對現實的話,胡小琴就不會遭那麼大的罪,小飛也不會被別人罵為“野種”。

轉念一想,馮志國又動搖了。如果當年自己勇敢的承擔了這一切,那自己就會失去工作,就會背上沉重的道德審判書,在條件惡劣的農村或邊遠地區生活。那麼胡小琴母子,也同樣會和自己承受著生活和輿論的壓力。他們娘倆同樣會遭別人的白眼,也要忍受生活的清貧、困苦,而且可能都更甚。

在那樣的年代未婚先孕,胡小琴會背上一個“破鞋”的名聲,和自己這個“二流子”過生活,小飛仍然免不了被稱為“野種”。情況要比現在還糟糕的多,不光自己和小琴會因生活和心理的壓力痛苦一生,恐怕小飛也會受牽連,貼著一個“野種”的標籤,在農村生活一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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