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省城發出的一列火車上,楚天齊醒了過來,他看了一下時間,快七點了。往天的這個時間,火車應該已經到玉赤站了,可今天沒有,因為火車晚點了大概將近一個小時。
楚天齊是在三月六日那天晚上七點,從玉赤火車站坐火車去的省城,到省城的時候已經是七日早上七點多了。他在省城火車站外面的小吃鋪吃了早點,就匆匆的去辦事了。緊趕慢趕,終於在下午五點多的時候,把事情辦完了。他不敢耽擱,馬上趕到省城火車站,買上了當晚七點鐘的火車票。
由於買票較晚,車上根本就沒有坐,他就只好站著。只到火車在沃原市站停靠的時候,才有了一個座位,而且幸運的是臥鋪。熬了多半宿,現在好不容易有了地方,楚天齊一躺下就睡著了,這一睡就睡到了現在。
想想從三月六日晚七點,到現在三月八日早上七點,一共三十六個小時,光在火車上就度過了二十四小時。在來的時候還可以,一上去就有坐,在返回的時候就慘了,光站就站了七、八個小時。他心中暗想,回去一定要找寧書記要補償,自己這可是替她出差,才遭的洋罪。
儘管還很困,但擔心坐過站,楚天齊不敢再睡,便坐了起來。他習慣的從衣兜裡拿出手機,準備玩貪食蛇遊戲,用以消磨時間。等他看到漆黑的手機螢幕時,才想起來,昨天站在車上一直玩遊戲,早把手機電給費完了。他只好悻悻的裝起手機,身子向後一靠耗著時間,不時的打一個小盹兒。
終於傳來播音員的聲音:“玉赤站就要到了,下車的旅客請做好準備。”
迷迷糊糊的楚天齊,急忙做直了身體,用手搓了搓臉,儘量讓自己清醒些。他再一次聽到了播音員的話,確信就要到站了。
五分鐘後,楚天齊隨著人流走出了車站。找到小吃鋪,照例吃了一碗削麵。楚天齊長噓了一口氣,心道:總算回來了,趕緊趕回家裡去。
楚天齊結了帳,走出小吃鋪,正要趕往汽車站。他想起了這次去省城辦的事,需要告訴寧俊琦。
“對了,今天是三月八號,她肯定來縣裡了,也許現在就在呢,我趕緊給她打電話,也好當面向她彙報一下。”楚天齊心裡這樣想著,下意識的拿出手機,才想起來手機沒電了。
他揣回手機,馬上找到一個公用電話攤,撥打著寧俊琦的電話,撥了三遍對方才接聽。
“你好,是哪位?請講話。”電話裡,寧俊琦的聲音很急。
楚天齊捏著鼻子道:“你猜。猜猜我是誰?”
寧俊琦的聲音生硬起來:“你到底是誰?有話快說。我姓寧。”
“我知道你叫寧俊琦。我呀,和你幾乎天天見面,白天見面,晚上也見,你怎麼忘了?”楚天齊繼續捏著鼻子道。
“無聊,混……”寧俊琦怒斥道,“我還有事,我掛了。”
“別別別,書記,是我。”楚天齊急忙把手從鼻子上拿開,說道,“我回來了,你給我什麼獎勵?”
寧俊琦高分貝的聲音傳了過來:“楚天齊,你是不是閒的……那什麼疼。嗯?打你電話也不開機,費什麼話,馬上到縣政府來。”說完,不由分說結束通話了電話。
楚天齊拿著電話聽筒,就是一陣發楞:她這是怎麼了,不是十點五十八分才籤意向協議嗎?按說現在還有兩個半小時呢,她也不至於忙的沒時間說話吧?可她怎麼火氣那麼大,還差點說出“混蛋”、“閒的蛋疼”之類的話。莫非是出了什麼事情?
想到這裡,楚天齊才意識到,剛才寧俊琦的旁邊人聲不斷。一開始他還以為是籌備籤協議的人,現在想來不太對勁,因為實在太吵了。
不好,她肯定是遇到了什麼事。想到這一環,楚天齊頓時心急如焚,他倒不是替鄉書記著急,他是替她的戀人著急。
楚天齊站在路邊不停的招手,終於有一輛計程車停在他的身邊。汽車還沒完全停穩,他就開啟車門跳了上去,一邊關車門,一邊說道:“師傅,縣政府,快。”
司機被楚天齊剛才的舉動嚇了一跳,以為是遇到歹人了。等聽到他所說去的地方,才明白自己是多心了。司機不敢怠慢,腳下一轟油門,計程車就竄了出去。
儘管同方向的車輛不時被甩到後面,可是和楚天齊焦急的心情比起來,他還是覺得很慢,便不停的催促司機“快點,再快點”。後來司機也有些火氣,不客氣的道:“這是汽車,不是飛機。”
聽到司機嗆肺管的話,楚天齊才意識到,是自己太強求對方了。現在汽車儀表盤上顯示,汽車時速已經達到一百邁了,就這輛半新不舊的國產小汽車,恐怕已經是極限了。他看了一眼司機,也懶的和他鬥嘴,乾脆閉嘴不再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