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楚天齊講完,足足有兩分多鐘,鄭義平沒有說話,表情還很嚴肅。
楚天齊不禁心裡打鼓,忙補充道:“縣長,我自認為自己的認識還很膚淺,請您多多指教。”
“嗯,不錯,不錯。看來讓你去黨校是對的。”鄭義平的臉上漸漸露出了笑容,很快就變成了笑容滿面,還不住的點頭,“你也不用謙虛,我看你的水平很高嘛,直接就來個首先、其次、再次。”說到這裡,他話題一轉,“你講的一套一套的,不會是來之前專門準備的吧?”
聽到縣長這麼說,楚天齊一笑:“我的確是想準備來著,結果沒有準備成。一是時間很緊,二是我不知道您要問那方面內容,所以根本沒法做針對性準備。我剛才回答的這些內容,都是在學習過程中和學習完之後,平時一點一點積累,然後又多次修改過的。”
鄭義平“哈哈”一笑:“我相信你說的‘這些知識都是平時積累的’。實際上,你剛才在回答中途提問的時候,我已經感覺出來了。我後提的那幾個問題,可不是提前能想到,更不會提前準備出來的,而你卻回答的很好。並且我中途多次打斷,你還能迅速的和前面問題銜接上,這也不是背一背就能做到的。”
“縣長,您嚇了我一跳。”楚天齊表情一鬆,半開玩笑的說著。
“還能嚇你一跳?你面對著那麼多明晃晃的砍刀,都能應付自如,還能被我幾句話嚇到?”鄭義平的語氣也充滿了調侃的意味,“聽說你在黨校又出名了,光英雄救美就來了兩次,還獲得了‘優秀學員’稱號,好樣的,沒給咱玉赤縣丟臉。”
楚天齊“嘿嘿”一笑:“也沒什麼,這些您也知道?”
“這算什麼?我知道的還多呢,比如你和鄉領導的關係呀,啊……”鄭義平說到這裡,打了個哈哈,沒有繼續說下去,而是面帶笑容的盯著對面的小夥子。
鄭義平能知道自己黨校的事,楚天齊感到奇怪,按說一個縣長也沒有那些閒時間呀,事實卻是人家就是知道了。
而鄭義平說的“和鄉領導的關係”,也是有所指,當然他可能說的是自己和現任書記親近,也可能是說自己和現任鄉長不睦,也或者是兩者兼有。不管鄭義平指的是和誰的關係,也都應該算是自己的“軟肋”。
被縣長點到了“軟肋”,楚天齊低下頭,躲開了縣長的目光,不再說話。
“行了,別裝象了,抬起頭來。”鄭義平說到這裡,面色一整,轉移了話題,“小楚,今天叫你來呢,一是瞭解一下你的學習情況,二是老趙臨走時多次交待要對你適當關照,三是和你簡單講一下工作調整的事。你明白嗎?”
“來之前不明白,現在明白了。謝謝縣長,謝謝趙書記。其實您一直對我挺關照的。”楚天齊誠懇的回答。
“哈哈,小楚,現在更會說話了。”鄭義平繼續說,“這次變動你的工作,也是經過多方面考慮的。你和陸勇平時在工作崗位上,都是做出了很大成績的,這次更是有幸參加了省委黨校特訓班的學習,目前全縣副科中,只有你倆有這個幸運。所以,對你倆的使用,縣裡也非常重視,這才把你由副科提為正科,而把他由普通副鎮長,提為鄉黨委委員、常務副鄉長。你肯定會想‘為什麼會是我離開’、‘為什麼我會變成非領導職務’,是不是?”
楚天齊心裡話:是。但他不能這麼說,便回答:“一切服從組織安排。”
“你也不用打官腔,也別不服。”鄭義平的聲音嚴肅起來,“因為你和寧俊琦的關係,所以必須有一個人離開,這就是把你調離青牛峪的原因。其實對於你倆來說,這樣的結果有百利而無一害。如果任由你倆在一個單位的話,時間長了,這肯定會成為別人攻擊你們的話柄。而且從你倆個人的關係來說,保持一定的距離也有好處,距離產生美嘛!否則時間長了會膩歪,會審美疲勞。”
楚天齊忽然覺得,現在和自己說話的人,不像是縣長,更像是一位長者。
“可能你對於被安排非領導職務,有些想法。有想法倒也正常,但你更要適應。”說到這裡,鄭義平語氣一緩,“說實話,你這兩年乾的不錯,做了不少工作,也小有成績。你從一進入仕途,就到鄉里做了鄉長助理,雖說官不大,卻也是管人的人。在鄉里,你經歷了一些波折,但最終做出了成績,還隱隱成為了一顆政壇新星。但是,你的經歷也有短板,這不是單純指你的履歷,而是說你的崗位歷練欠缺。這也並不是什麼大事,也可能不是壞事,最起碼省了一番周折,但從長遠來看,卻未必是好事。所以這次讓你出任非領導職務,讓你做一名純粹的政府公務員,就是在補你的短板,補你做具體服務工作的短板。”
正這時,門被輕輕敲響,然後鄒副主任走了進來。他來到鄭義平桌前,輕聲說了句“縣長,時間到了。”
鄭義平點了點頭:“我知道了。”
鄒副主任馬上出去了,並隨手帶上了屋門。
“小楚,不多說了,自己慢慢感悟吧。縣委可不是什麼人都能進的。”鄭義平說到這裡,轉換了話題,“趕緊去組織部老武那吧,他上午還問你什麼時候來呢!”
“好的,縣長,那我走了。”楚天齊說著,站起了身。
“去吧。”鄭義平揮了揮手。
楚天齊走出了縣長辦公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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