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聽說,馮志國一直對胡小琴心存愧疚,總想補償她,可她一直不允許,因此,她在馮志國心中份量很重。”楚天齊說道。
聽到剛才楚天齊說馮志國和胡小琴未婚先孕的事,寧俊琦臉色被羞的通紅,現在才正常了一些。她插話道:“那也不能說明,就是她找過馮副書記吧?”
“胡小琴這個人心地善良,我在上初中時就對她印象深刻。有一次馮俊飛找我麻煩,結果被我給揍了一頓。胡小琴正好趕到了,他沒有喝斥我一句,而是讓捱打的馮俊飛向我道了歉。還教導他要多讓著我們這些小弟弟。她就是這樣的一個人,馮俊飛一點也不隨她。”楚天齊分析道,“發生大字報事情時,她為了保住馮志國的職位和他們父子的名聲,選擇了自殺方式,以期來個死無對證。這也看出她的心地善良,甘於承受痛苦。”
寧俊琦點了點頭,覺得楚天齊分析的有道理。
“那天,我在小營村村委會正和胡小剛說水的事,她去了,我就走了。剛才胡小剛在電話中說,當時在胡小琴的一再追問下,他講了這個事,也說了縣委沒有透過的事。她還問這個事對老百姓究竟有沒有好處,在得到胡小剛的肯定回答後,她沉吟了很久,最後說了句‘哎,怪不得俊飛提過這事呢?他倆總是那樣心胸狹窄,我試試吧’。胡小剛說第二天胡小琴就去了一趟縣城。”說到這裡,楚天齊停了下來。
寧俊琦接著道:“所以,胡小琴就找了馮志國,馮志國就在常委會上投了贊成票。馮志國投了贊成票,他的兩個鐵桿嫡系常委副縣長和黨辦主任自然也就投了贊成票。原來投棄權票的三位,本來是在贊成和反對之間選擇的中立立場,即誰也不得罪。原來的反對者,現在都投了贊成票,那麼三位中立的人就沒必要棄權了,因為現在投棄權就意味著和已經贊成的八人成了對立面。所以,他們也不需要任何提前溝通,自然就選擇了贊成,結果就成了皆大歡喜的局面。我說的對嗎?”
楚天齊點頭道:“非常對。”
“而馮俊飛和你不對眼,當他知道了馮志國的態度後,肯定要追問原因,自然也就知道了胡小琴找馮志國的事。從馮俊飛的角度考慮,他認為胡小琴和這事沒有任何關係,她能出面肯定是受了別人的蠱惑。這件事如果成功,你肯定會增加政績,他認為你是受益者,所以就把你定成了唆使犯,所以就對你利用她母親的卑鄙手段憤恨不已,所以就打電話對你聲討。我說的對不對?”寧俊琦笑著說道。
“事情很對,但是你的用詞有大問題。我這個一心無私為公的好乾部,竟然被你給汙衊成了一個陰險的卑鄙小人。”楚天齊“憤憤不平”的說道。
寧俊琦莞爾一笑,說道:“我那幾句話,是用馮俊飛的語氣說的,說不準他給你的用詞要更激烈的多。”
……
寧俊琦說的沒錯,馮俊飛現在正罵楚天齊呢。無恥、卑鄙、陰險、虛偽、馬屁精等,凡是他能想到的詞,全統統“賞賜”給了楚天齊。
馮俊飛剛把修改後的報表認真核對後,交給武進忠副部長,正在辦公室打掃自己親手造成的狼藉現場。
馮俊飛原來只認為楚天齊善於鑽營、善於拍馬屁,所以楚天齊能得到書記和縣長的青睞,再加上自我造勢,更是身披榮譽光環,儼然是一個成功的人造官場明星。現在,馮俊飛才發現,楚天齊原來還這麼陰險,竟然利用了自己的母親朱小琴。
馮俊飛知道,自己的母親非常要強,從來不找馮志國尋求幫助。即使為了自己這個親生兒子的事,也沒有出面找馮志國一次。她怎能好壞不分,把“處理品”當成香餑餑?現在竟然為了這麼一個自己的“敵人”,去找她事實上的前夫。這不是在自己這顆本已傷痕累累的心上撒鹽嗎?這怎能不令他怒意滔天,怎能不讓他氣急敗壞?所以,馮俊飛心中充滿了恨,他恨楚天齊,也恨自己的母親,恨母親胳膊肘往外拐。
馮俊飛恨馮志國,本來他就對馮志國有無盡的恨,恨他給自己和母親造成的傷害,但他有時也把這些歸結為政治家的冷靜。沒想到,這個馮副書記在老情人的幾句甜言密語下,竟然拿政治當兒戲,沒有了事非觀念,真是個老糊塗蛋。
馮俊飛也恨武進忠。原來在自己眼裡狗屁不是的一個無權副部長,現在搖身一變成了大權在握的常務。你看他一副小人得志的嘴臉,動不動就給自己講大道理,今天更是對自己聲色俱厲,還拿自己和小混混、神經病相比。這簡直是對自己莫大的侮辱,他心中暗罵道:什麼東西?
馮俊飛還恨很多人,包括縣委書記、縣長,還有一些其他人。他經過總結,發現這一切都源於馮志國。如果不是他太不中用,現在恐怕早已經成了玉赤縣的老大—縣委書記了,而事實上他卻做了“千年老三”。結果,政界上的好多人“狗眼看人低”,不拿自己當碟菜。如果不是他太不中用,現在也不至於被一個老相好的女人左右,連政客應有的底限也沒守住。
所以,馮俊飛煩死了。
其實馮俊飛的煩惱都源於,他自己設定了錯誤的論點,然後再用一連串的錯誤論據去證明,所以得出了錯誤的結論。所以他覺得所有人都欠他,所以他現在心中只有一個字,就是“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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