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媽,不著急。我是二十八虛歲,週歲是二十七,著什麼急?”楚天齊現在哪有這心情,便搪塞道,“城裡好多人都是過了三十才結婚的。”
“城裡是城裡,鄉下是鄉下,城裡論週歲,村裡就論虛歲。孩子在娘肚裡那一年也得算上,十月懷胎不能忘,這是老理兒。”尤春梅說的頭頭是道,“我知道,城裡人有的結婚是晚,還有的一輩子不結婚,有的兩口子連孩子都不要,還說是什麼什麼克家庭。要我看,不結婚的、不要孩子的,都是不孝,‘百善孝為先’嘛!這不光是不孝,還是不忠。你想啊,都不結婚,都不要孩子,那以後的人還不得絕根了?沒有傳宗接代,沒有人了,這麼大的國家靠誰去建設?我看他們就是自私。”
可能是覺得話扯的遠了,也可能是覺得剛才的話有點不受聽,尤春梅又把話頭拉了回來:“城裡鄉下不同俗,這我知道。你生在鄉下,咱們就得跟鄉下後生比,你現在早就到結婚年齡了。對了,你見過他父母沒有?到了該見時候了,要是方便的話,雙方父母也該見見面。”說到這裡,她停了下來,看著兒子。
見母親緊盯著自己,楚天齊這才意識到母親在等他答話,就趕忙說道:“見……是該見了,只是我倆都忙,老是沒時間。”
“再忙也能抽*出時間呀,就是週末放假也能把這事辦了。”尤春梅提出了不同意見。
“她父母也忙。”楚天齊編著瞎話,“剛那天她聯絡了,父母都不在。”
尤春梅追問:“什麼時候回來?”
“不好說,他們出國去了。”楚天齊儘量把時間往後推。
“出國?”尤春梅先是一楞,又說,“那人家父母可不簡單,不是當官的,就是做大買賣的。他們到底是幹什麼的,你知道不知道?”
“好像都是公務員吧。”楚天齊隨口應著。
尤春梅想了一下,面色稍微有些凝重,自語著:“看來他們家都是當官的,比我們家要高,可千萬別給狗兒氣受。就衝小寧姑娘那麼懂事,家裡大人應該也差不到哪去。再說了,就憑我兒子,以後一定有出息,沒準就能弄個縣長噹噹,說不定還能當省長呢。”說到這裡,她的臉上滿是嚮往和自豪之情。
楚天齊心不在焉,也確實跟不上母親的思維跳躍,乾脆就不再接茬,只做出一副洗耳恭聽的樣子,其實腦子早走神到一邊去了。
尤春梅自顧自的說著:“我看你還是抓緊時間去見見小寧姑娘父母,也讓我倆儘快和他們見見,商量一下你倆的終身大事。人家把閨女嫁給我們,自然是我和你爸上人家門去談,雖然我們是鄉下人,可這大道理卻懂。十里不同風,百里不同俗,有些事要提前說說,到時別讓女方親戚挑理。結婚的事可以推幾天,可以先訂婚。要是人家沒這個講究,那就直接結婚,那樣更省事。
城裡鄉下規矩不一樣,我們要多聽聽人家的說法。只要不太難為我們,就按人家的規矩來,為了兒子,我們什麼都能豁出去。人家肯定有好多親朋好友,肯定要專門擺席面,這是人之常情。就是這席面時間上,必須得咱們先辦,咱們是娶媳婦,又不是做上門女婿。
我估計人家肯定要說房子的事。你們都是公家人,不可能回農村來住,那就在城裡買房。省城的房子太貴,我們確實也買不起,那隻能是你們以後有錢自己買了,現在還是先在縣城買吧。本來這些年也攢了一點兒錢,你爸住院的時候花了不少,就剩那張定期存單了。這兩年你給家裡的錢,我都攢著,你爸又掙了一點,再出去借點,縣城買樓肯定能夠。要是你們單位分房,估計更花不了幾個錢。
還有就是三金,不管人家女方提不提,我們都要給,這是規矩,也算是婆家的見面禮。還要說說銀子錢,我聽說城裡人都不要,那我們也要提一提,顯得我們懂禮遜。對了,買那些家三貨四也得錢,這些也要考慮進去。人家把閨女嫁給我們,怎麼得也不能委屈了人家姑娘,該有的也得有……”
雖然楚天齊的思維一直在溜號,但母親說的話,他還是聽了好多。聽著聽著,他的眼圈紅了,“可憐天下父母心”呀。同時他也很是傷感,母親那裡知道,事情早出了岔頭,她這是剃頭挑子一頭熱,是一廂情願。
……
等到母親說完,楚天齊含糊的應承了一下,就出了院子。
來到街上,楚天齊給郝曉燕打了電話,讓她多照看一下寧俊琦。
郝曉燕說自己剛從寧俊琦屋裡出來,寧俊琦除了哭就是發呆,就跟中了魔症一樣。她還說“真不知你們年輕人是怎麼回事”,並讓楚天齊放心,有她照顧著呢。
掛了電話,楚天齊遙望著前方,久久出神。彷彿眼神要穿過高山阻擋,要直接看到那間屋子裡的人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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