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覺理虧,曲剛陪笑道:“你考慮的就是周全。天彪他們去哪了,說什麼沒有?”
“我讓他們走了,估計他也去輸液了。他沒說什……對了,他說這是局長給的。”說著,妻子從床頭櫃拿起一卷錢,“正好一千。”
“局長給的?一千?”曲剛自言自語著,然後用手一拍腦袋,“丟人哪,丟人。”他想起了一些片段,隱約記起楚天齊塞給自己錢,也記起了當時自己說的一些混帳話,忍不住自責起來。同時他還覺得窩心,本來花了五千多,本來還想著到時報銷。這可倒好,人家楚天齊只出一千塊錢,反倒讓眾人記了“局長請客”這個情。其餘的四千多都得自己倒貼,而自己卻啞巴吃黃連——有苦說不出,因為這個數是自己親口說的,也怪不得別人。
指著手中的錢,妻子道:“這到底怎麼回事?喝酒獎勵?還是慰問金?這你可有理了。會不會有記者專門採訪你,讓你聲名遠播啊?”
“採訪個屁?”曲剛咬牙道,“還聲名遠播呢,是臭名遠揚。”他心中暗暗發恨:小子,咱倆沒完。
“算你有自知之明。”甩下一句話,妻子拿著錢,出了臥室。
……
結束通話,把手機放到床上,楚天齊擦乾雙腳,倒掉洗腳水。然後脫掉衣服,躺在了床上。
剛才和周仝通話,至少有一個小時,手機都熱了,而洗腳水卻由滾燙變得拔涼。
在剛才的問答中,周仝較詳細的說了局裡這些人的關係、靠山,也回答了部分縣領導的關係脈絡。當然她說的主要還是縣局領導班子成員,還有局直機關這些科室、隊的負責人,那些派出所的人她只知道一部分。
在周仝講說內容當中,局裡這些人互相之間的關係,和楚天齊平時觀察的差不多。但這些人背後縣領導是誰他還是剛知道,至於縣委、縣政府領導間的關係他更是第一次聽說。
在周仝的講說中,隸屬曲剛的人很多,光是科、室、隊所的負責人就佔全域性股、科級幹部的四成。今天喝酒活躍,屢屢以各種理由讓楚天齊多喝酒的人,基本都是屬於曲剛。
在周仝講說的這些人中,楊天明的隸屬關係不明朗,但可以肯定的是,和趙伯祥不是一夥。周仝直言看不懂楊天明,說這個人平時和誰好像都不遠不近,但卻歷經三任局長不倒,穩穩做著指揮中心主任、辦公室主任,到楚天齊這裡是第四任。對於楊天明這個人,楚天齊對其第一印象還可以,但卻也看不透這個人。
還有一個謎團,是周仝幫著解開的。當時在酒桌上的時候,經偵隊長江勝男只禮節性向自己敬了一小杯酒,沒有再另外多敬一杯,更是沒有敬其他領導。楚天齊當時覺得奇怪,認為江勝男的做法多少有些欠妥。經周仝一說,他似乎明白了其中的奧秒,原來江勝男是現任縣委書記的親外甥女,有這麼一個舅舅,江勝男自是沒必要拍這些副科、正科的馬屁了。
躺在床上,想著今天的事情,想著周仝剛才說的這些話,楚天齊眉頭微微皺了起來。
今天在酒場上,楚天齊以一已之力,抵禦了二、三十人的喝酒圍攻,還成功把對方兩名主官當場打敗,結果比較理想,按說是應該值得慶幸的事。但想到整個過程,想到背後的原因,他卻一點也高興不起來。
楚天齊知道,今天在拼酒戰鬥中,曲剛可以說是大敗,自己也可以說是精彩完勝,但卻反映了一個現實問題——曲剛勢力強大,而自己幾乎就是一個光桿司令。喝一頓酒不過只是一個小戰役,而在縣局擁有強大人脈才是戰略問題,無論做什麼事都要靠人去完成,而人脈積累卻不是一朝一夕的事。
楚天齊明白,只需做出幾件漂亮事,就會讓人稱道,就會擁有一部分人氣。但人氣旺不代表有人脈,和擁有追隨自己的團隊完全是兩碼事。公安局是業務相對專業的部門,經常會遇到一些棘手問題,也會面對好多突發狀況,如果沒有幾個得力的干將,好多事情都是無法做成的。而且,如果人脈資源太貧乏,想做成幾件漂亮事的話,也是很難的。
無論是因為位置之爭,還是另有原因,曲剛對自己的敵意肯定更甚了。就是趙伯祥等人,包括那些部門負責人,也還不知道內心怎麼想的呢。
我該如何破局,該如何有效開展工作呢?楚天齊再次陷入了沉思。想著想著,他苦笑道:“哎,楚三斤、酒局長,肯定臭名遠揚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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