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啪”的一聲響動,楚天齊知道對方掛了電話。握著手機,楚天齊的心情更加沉重起來。
“局長,先吃飯吧。”厲劍在旁輕聲道。
楚天齊點點頭,把手機給了對方,向門外走去。
……
下午兩點多,楚天齊出現在縣醫院,他是來看何喜的。
何喜已經算是過了正常的危險期,但到現在還沒有醒來,更不能進食,每天就靠輸營養液維持生命。
楚天齊今天沒有驚動醫院院長,也沒有驚動其他人,而是自己直接進了病房。
何喜被安排在一個靠邊套間裡,是醫院院長特意給安排的,這樣便於對何喜的保護,也相對要安靜的多。
看到楚天齊進來,門裡站定的小夥子向旁邊一閃,輕喊道:“局……”
楚天齊抬手示意,制止了對方後面的話,然後關上屋門。他認識這個小夥子,知道對方是許源鎮派出所的警察,便低聲道:“就你自己在?辛苦了。”
“不辛苦。白天就一人,晚上兩人倒班。”小夥子身板挺的筆直,“護工去樓下商店買東西了。”
小夥子的回答,和仇志慷彙報安排的一樣。而且三天前楚天齊晚上來,也看到了兩個值勤的便衣幹警和那名護工。現在楚天齊已經讓刑警隊的人撤走,只讓鎮派出所安排了人手。楚天齊用手一指裡屋:“哦,我看看他。”
小夥子明白對方意思,拉開屋門,走了出去,又輕輕帶上了屋門。
楚天齊邁動腳步,推開套間門,走了進去。
靠北牆位置,放著一張病床,何喜就躺在上面。床頭輸液架子已經放到一邊,看來今天的輸液任務已經結束。
來在床前,楚天齊看到,何喜的頭沒那麼腫了,比起三天前,頭茬又長了一些。何喜頭是到醫院時為檢查需要刮掉的,從何喜七月三十日被打算起,到今天已經整整十天了。
何喜雙目微閉,靜靜躺著,既像是沉沉睡去,又像是了無知覺的標本。他的臉龐很是清瘦,鬍鬚有剛刮過的痕跡,整個臉上看起來很乾淨,屋子裡也沒有那種難聞的味道,看來這個護工很是勤快,也很盡職。
輕嘆一聲,楚天齊坐到床邊椅子上,看著床上躺著的人。何喜現在的樣子,和那年父親在醫院的樣子差不多,只是父親當時頭上包著紗布,也生了幾次大的危險狀況。
楚天齊知道,何喜已經昏迷了十天,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醒來。雖然何喜做了錯事,也違反了法律,但不應該受這樣的罪。何喜是被自己找回來的,也是自己讓人給他找的地方,他成了現在的樣子,自己有很大責任。如果何喜就這麼昏迷下去,自己如何向他的家人交待?他二兒子前天還給厲劍打電話,詢問何喜的情況,當時厲劍只是含糊的說了“還在走程式”。現在這麼回答,也是不得以的做法,但這終究不是常法,而且對方家人要是找來的話,就什麼也瞞不住了。
現在何喜的整個治療費用,都是由局裡暫時墊付著,如果找不到真正的幕後黑手,這錢是沒人給報銷的,肯定會引起局裡好多人不滿,其實現在已經有人在拿此事說事了。
錢的事雖說是事,但也不是大事。至於向他家人交待,也總會有辦法,大不了任對方數落一番,然後再態度誠懇的提出具體的解決辦法。真正讓楚天齊傷神的是要儘快破獲這個案子,是讓何喜早日醒來,是讓山林糾紛一事真*相大白。只有那樣,才能化解來自上面的壓力,才能平息人們的輿論,也才能讓自己的內心得到安寧。可這又談何容易呀?光是一個開庭就弄的這麼複雜,其它的事更沒這麼簡單了。雖然現在形勢非常不樂觀,但這些事還必須要解決,不得不解決。
門口傳來說話的聲音,儘管很低,楚天齊還是聽到了,是幹警在和護工對話。他從椅子上站起身來,走出套間,走出屋子,和門外兩人打過招呼,向樓梯走去。
楚天齊滿腹心事,低頭向樓下走著,就在剛要再拐過一個樓梯角時,忽然感覺有熟悉的身影一閃。楚天齊抬頭看去,見有一個人正轉過身,快步向樓下走去。好小子,本來迎了個面對面,竟然還要躲我。你以為能躲的開?這樣想著,楚天齊沉聲喊道:“站住。”
楚天齊的聲音不高,語也很舒緩,但那人還是身子一震,收住了腳步。那人轉過頭來,衝著楚天齊諂媚的笑著:“您也在這兒,沒看見您。”
裝什麼蒜?楚天齊沒有搭茬,而是微微一笑,邁步向那人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