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遇到過這種情況嗎?都是怎麼處理的?”楚天齊問道。
何佼佼搖搖頭:“沒有,反正從我進入公司工作,就沒遇到過這種情況。對了,我要求鑑定藥的成分,也被調查人員拒絕了。他們的理由是防止我做手腳,說他們自會鑑定,而且即使鑑定出涉案藥和我們市面上正常銷售的藥成分不同,但也不能證明我們的清白。”
楚天齊點點頭:“確實如此,現在最關鍵的問題是抓到真正的製假者,找到製假窩點。”說到這裡,楚天齊馬上又道,“你剛才說那些藥盒、藥瓶、說明書、防偽標識,連你也分辨不出真偽,你分析這是什麼情況?”
何佼佼長噓一口氣:“不好說。首先要分辨出真偽,但這個工作不是由我們來做。如果那些都是真的,那就很可能是我們丟失了相關物品,再被人裝上了假的藥片、藥劑或藥液,就需要從藥業內部查內鬼。其實我們已經在查,但到現在也沒有查出相關物品有丟失情況。如果那些東西被鑑定為假的,那就需要打擊造假窩點,抓到造假人,但這個工作就主要得由執法、打假部門來做了。我們能做的,就是進行配合,當然配套一些打假資金也是應該的,我們也樂意。
只是這僅是我們自己的想法,我們現在無法證明自己的清白,相關部門不相信,即使我們想參與,也不可能得到允許。現在我們能做的就是配合,不但要配合假藥調查,還要配合何喜發被打一案的調查。這些天,不只是公安、藥監、工商等部門常駐調查,就連稅務、安全生產也找上門去,好像我們公司哪都有問題似的。”
這麼多部門去調查,楚天齊當然知道。這就是好多部門的特點,事前疏於監督,事後往往才大張旗鼓去做,既想在相關事件中有立功表現,也想擺脫不作為的嫌疑。想了一下,楚天齊才說:“從當前情形來看,抓到真正的造假者,端掉造假窩點才是關鍵。”
“嗯,可又談何容易。這麼多天過去了,好多部門全把精力放到調查何氏藥業身上,恐怕沒有人去想真正的問題癥結所在了。”何佼佼很是憂心,“因為這事,現在集團內部也有很多矛盾、分歧,我和我爸就是整個矛盾點。”
“佼佼,你要堅信‘清者自清’。”安慰過對方後,楚天齊又說,“我問你,你們公司有沒有一個姓溫的業務經理。”
“溫……溫經理,沒有。你們是不是找到嫌疑人?那太好了。”何佼佼面帶喜色。
楚天齊沒有回答對方,而是繼續問道:“或者說,有沒有姓溫的業務員?”
何佼佼搖搖頭:“許源分公司肯定沒有,集團那邊就需要再查查了。”
“那你重點關注一下,有沒有這麼一個人?這人個子很高,手裡經常拿一條鞭子,胳膊上紋著一條蛇。”楚天齊盯著對方,“記住,如果有這麼個人,千萬不要驚動他。”
何佼佼面色嚴肅,鄭重的點了點頭:“嗯,我明白。”
“就這樣,你先走,我過一會兒再走。”楚天齊衝著對方一笑,“佼佼,別給自己壓力太多,總有水落石出的時候,一切都會過去。”
何佼佼站起身,拿過衣架上外套,穿在身上,向門口走去。快出門時,又回頭幽怨的說:“我連累你了。”然後,走出了屋子。
……
回到辦公室的時候,已經是晚上十點多了,楚天齊拿出手機,撥了出去。
很快,手機裡傳出一個聲音:“怎麼樣?”
楚天齊對著手機道:“周局,沒有什麼有價值線索。不過,我覺得應該不是何氏所為。”
“小楚,我也願意相信何氏,但我們是警察,一切要以證據為重。”周子凱的聲音很嚴肅,“如果要想證明何氏清白,那就必須找到真正的造假者。”
楚天齊回道:“明白。”
“祝你好運。”說完,周子凱聲音戛然而止。
握著手機,楚天齊無奈的輕嘆了一聲。今天去和何佼佼見面,楚天齊是向周子凱請示過的。周子凱同意楚天齊去赴約,但同時指示他一定理智看待事物。
楚天齊當然明白周子凱的意思,所以他在和何佼佼見面時,嘴上說著“我相信你”,這也是他內心真正的想法,但卻又不得不理智的去分析對方的話,觀察對方的表情。
想起何佼佼那幽怨的神情,想起臨別時對方再次說起的“我連累你了”,楚天齊很是自責,自責對何佼佼不夠坦誠,但也很無奈,無奈於自己的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