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忐忑不安中,舊的一天過去,新的一天來了。
早上剛一上班,曲剛就到了局長辦公室。
一進屋子,兩人就相視一笑,那意思很明確:終於平安無事。
坐到椅子上,曲剛道:“我剛問了柯曉明,昨天那個隱藏電話號碼已經查出來了,機主是一戶居民,是一對中年夫妻,沒有子女。這對夫妻都在油田上班,油田離家一百多里,平時就住油田,只有每月連休十天時,才回到家中。這幾天,兩人仍在油田上班,結果房門被撬,不法人員進了屋子,還在電話中做了手腳。這些訊息都是當地警方提供的,他們還傳過來一份錄影,畫面顯示,前天夜間住宅附近的兩個人很可疑。這兩人都是中等身材,帽子遮臉,戴著大口罩,穿著長大的厚衣服,具體情況不瞭解。”
“看來,這就是某些人特意為之,就是要利用這部電話報假警,找我們的麻煩,也引起民眾的慌恐和不滿。”楚天齊道。
曲剛點點頭:“是呀,對方就是專門針對我們局的,目的很明確,絕不是惡作劇那麼簡單。”停了一下,他又說,“以前,類似的情況有,不過不多,而且也略有區別。但只要接到這種報警,我們就要一邊出警,一邊核實電話來源,核實報警人身份。有時很快就會透過電話號碼找到當事人,證明只是當事人的惡作劇。還有時候,危險行動實施者就在現場叫囂,打電話者實為熱心群眾。像是這種既打報警電話,又隱藏號碼的行為,我在以前只遇到過一次,那次是有人在敲詐政府。”
“那就是說,打來電話的,往往都不是要搞事的,只是……”話剛說到一半,忽然響起手機鈴聲,楚天齊停下來,示意對方去接。
“局指揮中心。”曲剛略一遲疑,接通了電話:“我在局長辦……什麼?有人在自來水泵房投毒?……我馬上去。”說完結束通話電話,臉上神色非常難看。
剛才對方的通話,楚天齊也已聽到,頓覺事態嚴重。他沒有問什麼事,而是直接道:“你馬上安排出警,我來聯絡自來水公司,讓他們立即停水,並進行水質化驗。”
“是。”答過後,曲剛開始撥打柯曉明電話。
楚天齊也馬上聯絡自來水公司經理。
和對方交涉完畢,楚天齊又對曲剛道:“你也直接去現場,必須第一時間確認水質有無問題,然後告訴我。我現在先向蕭書記做彙報,如果水質一旦有問題,就必須要聯絡國防部門、武警部隊,按處突甚至戰爭狀態來處理。包括商場呼叫瓶裝水也要……”話沒說完,楚天齊又強調,“你先去現場。”
曲剛答了聲“是”,急匆匆走了出去。
楚天齊腦門已經見汗,這可不是小事,這可牽涉到全縣城十多萬人的生命安全呀。希望這是有人報的假警,希望這是虛驚一場。他拿出手機,直接撥打了蕭長海電話,可對方手機通著,卻並不接。
“怎麼辦?怎麼辦?”自問兩遍,楚天齊拿起手機和外套,向外走去,邊走邊撥打了指揮中心兼辦公室主任楊天明的電話。
當楚天齊剛到一樓的時候,楊天明和厲劍也到了樓下。
上了汽車,說了聲“縣委”後,楚天齊才問楊天明:“電話號碼是哪的?打電話人具體是怎麼說的?”
“電話號碼還是隱藏的,暫時沒有查到來源。我剛才又聽了兩遍電話錄音,對方是這麼說的‘許源縣公安局嗎?有人在自來水公司泵房投毒’。然後就掛了電話。”稍微停頓一下,又說,“對方的聲音做了變聲處理。”
聽楊天明這麼一說,楚天齊心裡反而稍微鬆了一口氣。他在首都特訓時,專家專門講過這種案例,這種情況除了在戰爭年代有過以外,還從來沒有出現過。因為自來水泵房往往安防手段非常高,不法分子想要下手,難度非常大。另外,那是總泵房,要是下毒藥的話,需要的量就太大了,根本不容易做到。
剛覺得鬆了口氣,楚天齊的心又緊了起來:萬一在個別供水水箱或是小區泵房投毒呢?他沒有回應楊天明的話,而是在思考著一些應急措施。
十多分鐘後,汽車進了縣委大院。
楚天齊要求楊天明,和自己一起,奔政法委書記辦公室而去。
連著敲了兩次門,都沒人應聲。正要撥打蕭長海電話時,秘書從對門出來了。秘書告訴楚天齊:“蕭書記在小會議室開會,所有縣委常委都在,他們在參加市委召開的視訊會議。”
聽到這個訊息,楚天齊不禁猶豫了起來:究竟要不要立即彙報?如果彙報的話,那不但所有縣委常委都會知道此事,恐怕市委常委們也會知曉。一旦是烏龍事件,自己有可能就會承擔一定的責任,最起碼市、縣兩級領導會對自己有意見。可要是不彙報的話,這可是人命關天?
有什麼可猶疑的?楚天齊向會議室樓層走去。他已經決定,去向蕭長海彙報。為了把影響降到最低,可以請蕭長海出來。雖然這仍然不妥,但也是目前能採用的最合適的辦法了。
剛踏上上樓樓梯,手機卻響了起來。楚天齊看到來電顯示,馬上摁下了接聽鍵,低聲道:“趙經理,什麼情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