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局,您果然厲害,看問題深刻,這也是我存有疑惑的地方。”小小奉承了對方一句,高強接著說,“據高峰講,房瓦下面是泥巴,再往下是用泥巴糊著的草簾子。我推測,縱火者在縱火之前,肯定是揭開了幾塊房瓦,弄掉泥巴,露出了下面的草簾子,很可能草簾子上也被灑上了汽油。然後再把點燃的助燃物扔到露出草簾子部位,或是乾脆用長的杆子挑著點燃。
在這個過程中,掃帚很可能和上面捆著的破布分開,由於掃帚把上的秸稈結合緊密,可能要燒的慢一些。反而那些草簾子要燒的快,屋裡那些多年乾燥並有蟲駐的木頭,也幾乎是粘火就著。就這麼著,在掃帚把還沒燒完的時候,它下面的屋頂出現坍塌,掃帚把掉進了屋裡。緊跟著,屋頂塌架,掃帚把反而被捂在下面,可能正好就被捂滅了。曲局,我這只是推測,只有在掃帚把檢測出真有汽油或其它易燃物,這個推測也可能才能成立。”
“考慮問題很細,後生可畏。”曲剛也對高強不吝讚美之詞。
就這麼的,眾人一直討論到凌晨四點,才散去。在討論過程中,高峰一直鬱鬱寡歡,被問到的時候,也只是說一些沒用的支言片語。
……
儘管雙眼發澀,身上乏累,但楚天齊還是在八點的時候起了床。因為還有好多事情等著他處理,而且說不定就會有什麼人上門找自己。如果被上級領導逮住自己關門大睡,那豈不是撞槍口上了?就是被其他人碰到,那也夠難堪的。
洗漱完畢,楚天齊沒有吃早飯,而是直接坐到辦公桌後,一邊吸菸,一邊想著事情。
九點多的時候,高強打來電話。他向楚天齊彙報,經過檢測,那截掃帚把上有汽油,多處提取的樣品都發現了汽油。現在已經能夠確定,這就是一起故意縱火案。
剛放下電話,高峰就來了。
示意高峰坐到對面椅子上,楚天齊直接問道:“我想你肯定會來,有什麼你就說吧。”
高峰點點頭,聲音放的較低:“局長,我家房子被燒,絕對是故意縱火,凌晨在你辦公室的時候,大家都認可了這點。當時我沒有講懷疑物件,一是不能確定,二是這裡面可能還有更深層次的原因。為了我自身安全,也為了資訊保安,我只能對您講。”
楚天齊點點頭,表示理解。
高峰繼續說:“去年四月份,我們在那處老宅子見了面。記得我當時就說過,那是我爸留下來的,他生前特意囑咐過,不能賣掉那處院子。在我爸說這話的時候,我更多的認為這是他的念想,沒有多想。在他意外慘死後,我又重新琢磨這句話,總覺得可能這處院子並非‘念想’那麼簡單。
在那之後,我過一段時間就回老屋子看看,既是去懷念父親,也是去體會父親特意囑咐的深意,想從中找到一些可能重要的東西。當然,我知道父親肯定沒有什麼財產,如果有一些秘密的話,肯定也是關於工作上的。可是我翻了好多次,炕蓆底下、頂棚上、灶堂裡都沒有什麼特別之處。就連牆上好多地方都敲了,也沒發現有空洞,更沒找到任何紙片或是其它有用的東西。我覺得可能是自己太多疑了,就不再繼續尋找。
只是今年以來,我在回老屋的時候,感覺有人曾經光顧那裡,裡面的東西被翻過,但門鎖卻又完好。於是,我故意做了兩處很隱密的標記。在四月初的時候,我再次回去,發現那兩處標記被破壞了,肯定又有人來過。一間破屋子,裡面沒有任何值錢的東西,小偷不應該屢次光顧,而且門鎖都沒有弄壞,更不符合小偷的風格。這不得不令人懷疑。
僅僅這麼短時間,房子又被縱火毀掉,因此我認定,那間屋子裡肯定有秘密,或者有人認為裡面有秘密。對方是為了燒掉而燒掉,並不是報復或洩憤。如果是報復的話,對方不會只拿一箇舊房子出氣,他完全可以對我或是我的家人下手的,最起碼也可以透過潑髒水收拾我。”
“哦,那你有懷疑物件嗎?懷疑他們要找什麼?”楚天齊反問。
“我懷疑……”說到這裡,高峰停下來,謹慎的看看身後的屋門,把聲音壓的很低,低的只有對面的楚天齊能夠聽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