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準確,老陳說他親自列印的函件內容,也是他把快件直接送到郵政局寄走的。他還說,趙順囑咐他,務必上午就寄走,說楚市長盯著這件事。”楊永亮說,“至於為什麼也發函,我估計是楚天齊三次給鵬燕公司發函,對方都態度強硬,不退半步,他已經束手無策。他肯定也瞭解了鵬燕和鵬程的關係,肯定是想以那兩塊地引出鵬程,透過鵬程再引出鵬燕來。”
點點頭,王永新又說:“你覺得這招管用嗎?”
“我看夠嗆。就他這小伎倆,人家肯定早就看出來了。再說了,就憑人家的硬後臺,也未必就鳥姓楚的。楚天齊這也是黔驢技窮,純屬是病急亂投醫,胡折騰。”楊永亮評價著。
“小楊,以後說話注意點,不要對領導直呼其名。在我面前倒沒什麼,要是出去說漏嘴了,那不但顯得你素質不高,而且也丟我的人,尤其還會招致相關領導忌恨。”提醒過後,他擺了擺手,“你先出去吧。”
“好的,知道了。”答應過後,楊永亮走了出去。
王永新不禁疑惑,楚天齊這是怎麼了?發函發上癮了?
從市民到省裡上訪開始,王永新就在想著處理那兩個爛尾工程的事,為此從省裡一回來,就和薛濤商定了負責人選——楚天齊。當時之所以選擇楚天齊,主要是這事和城建有關,另外楚天齊的級別也夠,正好可以不用自己這個市長衝在前面。說白了,他把楚天齊當做了擋箭牌。
後來在常委會上,楚天齊揣著明白裝糊塗,提出了那麼多過分的條件。這讓王永新意識到,這個小年輕也不簡單,不禁懷疑是讓對方背了鍋,還是對方順勢而為達成了目的。對於楚天齊當時提的條件,依王永新的意思,不準備全部答應,頂多就是對方不願意接那事。最終可以透過強加的辦法,讓對方接受,實在不行的話,這事就暫且放下。只要先把補償款付了,應該就沒什麼事,就不會影響到自己這個市長什麼。可薛濤卻答應下來,看樣子只要楚天齊背了那個鍋就行。
後來楚天齊拿出了相關方案,連人選都物色好了。在人選構成上,楚天齊考慮了各個常委的人,這讓王永新再次意識到,楚天齊的確不簡單。他對處理爛尾工程的事,又增添了信心,只是他不明白對方要如何與鵬燕公司談判。
可是接下來的事情,讓王永新的信心卻減了不少。他發現,楚天齊所發的三份函件沒什麼份量,全被對方駁了回來。按說楚天齊應該再拿出進一步的制裁辦法,逼迫鵬燕公司來人商談或做出讓步才對。可這小子怎麼又捨近求遠,盯上二毛廠和無電線的地塊呢?真能透過一封函件,把對方調過來嗎?
“叮呤呤”,手機鈴聲響了起來。
看了眼來電顯示,王永新按下了接聽鍵。
對方聲音立刻傳了過來:“老王,怎麼回事?這發函還發上癮了?放著那件事不做,他怎麼又盯上別的事了?他到底心思在不在那事上,到底是不是假借這件事,來實際促成那兩件事?”
“以我對他的瞭解,他是一個幹實事的人,絕不會那麼做的。”王永新說的很肯定。這倒不是王永新對楚天齊真的這麼信任,而是這種情況下,必須要這麼說。
“哼,你對他的瞭解?你真的瞭解他?遠了不說,就說常委會上,他先是裝可憐,大打悲情牌,條件提了一個又一個。可到頭來,人家早有準備,把所有常委都當成了傻子,耍的團團轉。你那時瞭解他嗎?”對方語氣很是不善,“你做為市政府市長,也是這件事的實際總牽頭人,不要什麼事都當甩手掌櫃,該管也得管,該限制也得限制。”
王永新不悅的說:“我並沒有當甩手掌櫃,該管也管了,該限制也限制了,還要怎麼做?總不能限制的他沒法做事吧?總不能……”
對方搶了話:“老王,你這叫什麼話?我只是提醒你,放任他這麼胡鬧可不行。”
“那怎麼弄?換掉他?那好啊。那你說讓誰來處理這事?”王永新也不禁火起,“或者乾脆就不去管這事,愛咋咋的?行嗎?”
“你……”對方被搶白,語氣軟了下來,“老王,在這事上,咱們應該思想統一才對。我這是為大家好,你怎麼倒有情緒了?”
“不是我有情緒,而是這事必須得給足他空間和時間。這事一拖就是兩年多,沒人睬沒人問,現在好不容易有人出面了,我們不要過於苛責,只要他最終把事處理了就行。他當時明知對方背景,但依然敢接,那就說明他有一定準備。就衝這種膽氣,就種這種智謀,我們也得佩服。咱們班子裡這麼多人,也就他敢接這事,換做你我也未必敢直接碰鵬燕吧。如果現在對他的做法看不懂,那我們就繼續看著,只到看明白為止,或者等他自己告饒也可以。人家現在面對我們使的小絆子,都沒有氣餒,沒有放棄,我們就不該武斷的給他下結論。”王永新語氣也緩和了一些,“咱們思想是該統一,那就是在此事上全力支援他,讓他為我們大家排雷。除了他,我想不出誰還能做這事。”
“那你多關注點,別讓這事失控了。”對方聲音戛然而止。
結束通話手機,王永新冷哼道:“頭髮長見識短,就知道瞎哇哇。大不了這事就放下,反正老子也不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