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我有關係?說話可要負責任。”張天凱語氣冷竣,雙眼眯了起來。
“跟……”話到半截,楚天齊忽然一拍腦門,“實在對不起,我第一次見省領導,有些緊張。剛才說的不太準確,丟了幾個字。”
媽的,還說怕我,騙鬼去吧,有這麼怕的嗎?張天凱腦海中馬上出現一個詞:無賴。他覺得對方這純粹就是無賴作法,而自己此時還不能與其一般見識,否則自己也和這個無賴一般無二了。
稍微停頓後,楚天齊聲音又起:“這些事不是和您有關係,是和您那寶貝兒子有關係。”
張鵬飛?和他能有什麼關係?張天凱不禁疑惑。但他嘴上卻說的是另一番意思:“楚天齊同志,這我就得批評你了,做為一名黨員幹部,一定要公私分明。我知道,你和鵬飛媳婦過去關係很近,後來聯絡也很多,當然這都是鵬飛和他的朋友所見所說,我不去分辯。為此呢,你倆關係也一直不好,經常互有爭鬥。雖然我是他的父親,可我不會護短,不會去評判你倆對錯,更不會介入這類事情。現在你竟然把你倆的私恨拿出來,非要和我這個副省長扯到一起,這太不合適了。另外,我以旁觀者身份奉勸你,你是黨員幹部,素質應該必須要高於企業老闆,工作和生活作風也要更硬才對。”
楚天齊不禁心中暗罵:媽的,到底是老狐狸。現在我說到他兒子了,他不但裝傻,還特意給我扣了頂公報私仇的帽子;而且還故意歪曲自己和孟玉鈴的關係,暗示自己勾引他兒媳婦,影射自己生活作風有問題。
張天凱聲音又起:“別管你和鵬飛關係如何,畢竟你們是同齡人,而且你和玉玲畢竟也……現在你該說的也說了,雖然說的不合適,可我也就不計較你的猛浪了。我每天的工作都很忙,今天給你這麼長時間,已經破例了,你請回吧。”說著,用手一指桌上煙盒,“來,拿著,我從來都不碰這玩意,聽說你挺喜歡這東西,也特能喝酒。”
罵人不吐髒字,果然高。轉瞬間就給自己和張鵬飛關係定了性,把自己致於後生晚輩地位,還變相的把自己影射為“煙鬼”、“酒肉之徒”。如果這段話要是讓別人聽到,勢必會認為張天凱不念舊怨,胸懷寬廣,體恤晚輩。可楚天齊卻心裡明鏡似的,對方就是故意在小看自己,在貶低自己,是另一種諷刺。看著桌後那個笑面虎,楚天齊微微一笑:“張省長,你就不想聽聽這些事和你兒子的聯絡?不想聽聽你兒子做了什麼?”
張天凱也微微一笑:“我剛才和你說過,你們之間的爭鬥不要拿到工作中來,你這樣做很不合適。”
楚天齊不由一楞:按說張天凱在扣帽子並貶低我後,應該得聽聽我後面的話,這可是關係到他兒子的事呀。張天凱只有這麼一個親兒子,張鵬飛也是他整個張氏一脈的衣缽繼承者呀。張天凱為什麼還要這麼表態?他是還要端著架子,再拿捏我一會兒?或是真的不打算談他的兒子?他竟然能冷血到不顧他兒子的處境嗎?不能,肯定不能,他一定是在以此消耗我的銳氣,在以退為進。
既然你準備欲擒故縱,那我也就給你來一個照方抓藥,看誰能抻過誰。想到這裡,楚天齊站起身來,說道:“那好吧。希望張省長不要怪罪我沒把話說清楚。”說完,邁步走去。
楚天齊一邊向門口走去,一邊側耳聽著,可是隻到走至屋門處,也未聽到對方喊自己“留步”的聲音。
難道判斷錯了?楚天齊不禁有些後悔,後悔自己的照樣學樣,但還是抬起右手,去抓門上的把手。
就在楚天齊右手剛剛放到把手上時,身後忽然響起了張天凱的聲音,“你這後生呀,真是的……回來,說點事。”
楚天齊暗自長噓了口氣:老小子,你可真沉得住氣。
就在剛才抬起右手的一瞬間,楚天齊還在糾結:要不要找個理由主動返回去,把自己要說的話都講出來。今天自己是幹什麼來了?不把這些話說出來,不得到對方的某些承諾,怎麼行?一旦走出這個屋,那省裡對自己的處置很可能隨後就到,自己很可能前功盡棄了。其實為了化解自己當下的危機,楚天齊已經動搖了,正準備自食前言呢。不曾想,張天凱在關鍵時刻請自己回去,這樣既省的自己丟人,還氣勢更壯了。
看來任何時候都要沉得住氣。在給自己灌了一句心靈雞湯後,楚天齊轉回身,面帶笑容,自信滿滿的向剛才的椅子走去。他注意到,對方也正笑意盈盈的看著自己,眼中滿是友好,甚至還有一絲慈祥的成分。
“叮呤呤”,固定電話毫無徵兆的響了起來。
楚天齊一楞,停下腳步,看著對面的張天凱。
張天凱拿起電話聽筒,說了句“再等一會兒”,就結束通話了電話。
楚天齊心中暗喜:看來張天凱就要和自己再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