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說王永新完全可以一個電話,便把人打發到自己辦公室,也完全可以讓自己直接把人領過來。可王永新卻讓自己去了,又看似不情願的讓自己留在那裡說事。面對楊木森的譏諷,王永新沒有進行有效回擊,只是輕描淡寫的說了一句。然後又故意點出對方的“誠意”,把問題拋給自己,這根本不是平息爭論,完全就是在拱火,在故意激自己說出過激的話來。
這還不算,面對自己的堅決態度,王永新兩次扯出薛濤,分明是在故意誘導自己,讓自己不得不表示“誰的面子也不給”。而旁邊就坐著尤成功,相信薛濤很快就會得到情況反饋。自己的這種表態,既得罪薛濤等人,也得罪楊木森及其背後的人,但也從側面鞏固了自己對這件事的決斷權。
以此來看,王永新分明是故意為之,只是不知道故意的目的是什麼。究竟是想讓自己得罪市委書記和其他常委,讓自己多依附於他這個市長。還是想以這種方式支援自己,讓自己在處理此事時所遇到的牽絆更少。可能二者兼有吧,王永新做為市長,應該既想掌控副手,也想漂亮處理爛尾工程,這些措施非常有利於擴充權利和增加權威的。
其實剛開始的時候,楚天齊只是覺得王永新作法多少有些反常,及至看到對方總扯出薛濤時,他似乎品出了一些東西。尤其在自己明顯有頂撞之嫌的時候,王永新沒有嚴厲批評,反而做著解釋,這分明就是在縱容,縱容自己更強硬。其實自己本來就需要這種表明觀點的機會,於是也就接受了市長的縱容,明確向鵬程表明觀點:這事就我楚某人說了算。
今天來看,王永新顯然利用了自己,但自己何嘗沒有利用對方呢?如果不是在市長辦公室,如果旁邊沒有尤成功,如果不是王永新創造了這種條件,自己即使對楊木森再強硬,恐怕也沒幾個人知道吧。從這點來講,與其說是自己和王永新互相利用,不如說是未經任何排練,默契配合了一把雙簧,更為貼切。
……
省城,一間豪華辦公室。
辦公桌後坐著一名三十多歲女子,女子正在接著電話。她對面椅子上,坐著一個三十多歲男人,男人呼呼喘著粗氣,顯然氣憤至極。
看到女子放下電話,男人狠狠的說:“姐,怎麼樣?他左一封函件,右一封函件,又是挑毛病,又是讓我們去人。現在給他面子,咱們去人了,可他根本談都不談,這是什麼態度?他*媽的,連一點誠意都沒有,這傢伙分明就是跟咱們張家作對,跟我張鵬飛過不去。”說著,他拿起了桌上的一個玻璃擺件。
“放下。”女子擋住男人的手,厲聲道,“那天把你自己辦公室弄的不成樣子,今天又想給我弄個亂七八糟?除了摔東西,你還會什麼?”
男人不服氣:“姐,你們怎麼老瞧不上我?要不是你攔著,我早找人把他廢了。他有什麼能耐,不就是一個善於鑽營的跳樑小醜?還說他如何如何能打,又怎麼身懷絕技的,這有什麼?就他那幾下瞎筆劃,根本就不夠看的,只需輕輕動動手指,他就死翹翹了。”說著,他做了個扣動手槍扳機的動作。
“張鵬飛,好多企業可是我張燕的法人代表,你自己想倒黴,也別拉我墊背,我還想好好活呢。”女人怒聲道,“我問你,你現在手裡是不是有槍,從哪弄的?”
“姐,我也就是那麼一說,我怎麼會有槍?我可是合法商人,是著名企業家,絕不會幹那違法事的。”張鵬飛“嘿嘿”一笑,“我雖然沒槍,但我可以用別的‘武器’呀,比如女人。我倒要看看他這個道貌岸然的偽君子,在面對投懷送抱時,能不能撐的住。實在不行,再給他喝點助火的東西。”
“全他娘下三爛作法,你少給我胡來。一個弄不好,我跟著倒黴事小,怕是叔叔也受牽連。要是叔叔有個閃失,咱們張家可就全完了。你還想當紈絝子弟?門都沒有。”張燕語氣嚴肅,“我警告你,這種事想都不要想。”
張鵬飛“哼”了一聲:“人家別人有個當官的爹,那都橫著走,就我張鵬飛倒黴,成天跟個小媳婦似的,只有受氣的份。”
張燕喝斥著:“少說這沒良心話,下步怎麼辦?”
“怎麼辦?能怎麼辦?硬碰硬,不行就走法律程式。”張鵬飛恨聲道,“你一直鼓吹接觸,現在人家根本不跟咱們談,就想制咱們於死地,你死心了吧?”
“硬碰硬?能行?還得談。”張燕駁斥著,“他不跟楊木森談,那是因為咱們派的人份量不夠。”
“還談,你沒搞錯吧?”張鵬飛話中滿是譏諷,“讓我去上門求他,門都沒有。”
“我說讓你談了嗎?”張燕反問,“你會談嗎?”
“什麼意思?你要談?”張鵬飛停了一下,忽又笑了,“老姐,不會是你要用美人計吧?那也太便宜那小子了,天鵝肉怎麼能給賴蛤蟆吃。”
“去死吧,狗嘴裡吐不出象牙。”張燕紅著臉說,“具體怎麼辦,等楊木森回來,研究研究再說。”然後一指門口,“趕緊走,看見你就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