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對方語氣如此堅決,堅決的太過霸氣,楚天齊忍不住盯視著對方。
雖然對方是自己的老叔,雖然對方是為自己好,但自己也是三十好幾的人了,最起碼也得徵詢一下自己的意見才對,怎麼能這麼不尊重人呢?想到這裡,楚天齊的語氣也衝了起來:“為什麼必須聽你的,我是組織的人,也是一個有思想的人,而不是三歲小孩子。”
徐衛華先是一楞,隨後“噗嗤”笑了:“你小子,跟老叔還瞪上眼了,怪不得有人說你是刺頭呢,這點跟大哥還真像。老叔剛才說的可能有些太武斷,沒有考慮你的感受,請你理解老叔的心情。老叔承認,你不但有思想,而且還是一個思維很縝密的人,更是一個一心為民的好公僕,是黨組織的優秀人才和佼佼者。老叔說的對嗎?”
被當面誇讚,楚天齊略有些不好意思,便回了一句:“我也不是要聽這種話。”
“你儘管優秀,但我還是願意把你當個孩子,這不是對你的輕慢,相反卻是對你的慈愛,世間大多數長輩都是這種心態。”徐衛華說的很動感情,“大哥吃了很多苦,又和大嫂年紀輕輕雙雙離世。萬幸的是,你活了下來,可又和我們失散這麼多年。你是大哥的骨血,我願意對你更多的呵護,這也是老爺子的意願。你能理解嗎?就好比雄飛夫婦對你的情誼,何況我們還是血濃於水,還有對你和大哥的虧欠。”
楚天齊當然能夠理解,當初為了支援自己工作,父親上山採藥,從山上摔下來,摔破了頭,一躺就是一年多,光是昏迷就好幾個月。在自己受傷期間,母親硬是拖著虛弱的身體,在床邊日夜守候,一遍遍唸叨著以前的事情,事後聽起都令他唏噓不已。類似的事情還有好多。現在聽到老叔的類比,他也很有感觸,也體諒老叔的心情。於是語氣緩和下來:“我說話不得當,您別介意,我經常會這樣。”
“我怎麼會介意呢?這才是真性情。”徐衛華道。
“我做公務員也八年了,也有自己的計劃,現在工作也還順利,我想按我的方式來規劃仕途。”楚天齊又說,“您能理解嗎?”
徐衛華點點頭:“天齊,我當然理解,也很尊重你的想法。可能我剛才的說法,讓你誤解了,我做一下說明。我說讓你聽我的,主要是說當下先做一個變通,待老爺子醒來後,再做決斷。當然,老爺子肯定會尊重你的意見,他在之前就和我說過這個意思。”
楚天齊沉吟了一下,又說:“怎麼變通?”
“我想讓你留在*,到發改委去。”徐衛華道。
楚天齊連連擺手:“縣裡還沒弄明白,到國家部委工作,就更玩不轉了。再說,我一個小副處,去了能幹什麼?”
“你彆著急,聽我慢慢說。”徐衛華說的很耐心,“以你一個處級身份,到國家部委就是個大頭兵,這是肯定的,也的確有不利的一面,但卻能夠鍛鍊人。尤其發改委被稱作小國務院,到那裡工作,對於開闊你的視野,提高你的執政素養都大有幫助。”
楚天齊提出不同見解:“固然到大部委能見世面,可我覺得從基層幹起,更踏實。”
徐衛華緩緩的說:“你講的有一定道理,但也有其狹隘性,要辯證的來看。做為你來說,從進入公務員隊伍那天起,就在基層,從鄉長助理一直幹到副處級常委副市長。這八年時間裡,你積累了豐富的基層經驗,這也奠定了你實幹家的本質。但這個實幹家更像是‘土專家’,當然,我這沒有任何貶義,就好比雄飛雖然是赤腳醫生,但我覺得在某些方面要比大醫院醫生強,比如對老百姓的那份情懷。
相對而言,部委出身的人,暫時可以稱作‘洋專家’。這些‘洋專家’實幹精神較弱,有個別人更像是不食人間煙火的怪胎,但他們的政策理論性、系統性,又不是‘土專家’可比的。如果能夠‘土洋’結合,理論聯絡實際,那麼這樣的人才才更全面,你現在就需要再補一些‘洋玩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