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著抹了兩把臉上的雨水,凝神看去,頭頂、四周全是雨簾,自己彷彿置身在瀑布之下。遠處更是一片雨霧,什麼也看不清,什麼也看不見。唯一能看到的,就是腳下這已經泥濘不堪的路面,還有心中那兩處清晰的危險地段。
“走。”喊了一聲,楚天齊再次開動腳步,向前奔去。
說是奔,其實根本奔跑不起來,只能是快步疾行。這也就是楚天齊,換作他人,別說是這種速度前行了,即使僥倖不摔倒,也肯定渾身無力、寸步難行。
腳掌丈量著溼滑的地面,走了一程又一程,但四顧看去,卻極像原地踏步,四周就是白茫茫一片,根本不知道身在何處。但楚天齊心裡明鏡似的,知道自己一直在前行,知道離目的地越來越近。
“滋”,楚天齊吸了口冷氣,此時他的雙腳再次浸到了汙水中,剛剛發木的傷口處,又被激了一下。水好深啊,沒走幾步就到了膝蓋處,這讓他的步履不得不遲緩下來。
楚天齊心中一動,看看腳下,又極力轉頭四顧,憑著有限的可視度,看到了左側那個影影綽綽的山包。他意識到,這是另一條河,離那個交匯點已經不遠了,離那條深溝也不遠了。想到這裡,他再次看去,希望看到什麼,但他並沒看到希望的東西。
是自己太心急了,還需要轉過前面那個慢下坡彎道,才可能看到。楚天齊腳下再次加力,奔著前方而去。
過了涉水路段,又到了泥路上,泥路更加泥濘,更加溼滑,還漸漸有了坡度,這是一個慢上坡。
一步,
兩步,
五步,
十步,
楚天齊一步步的攀爬,手腳並用的前行著,丈量著腳下的這段上坡路段。
“滋溜”,腳下打滑。楚天齊下意識的用手去抓,但只抓到了一把泥,整個身子向後滑去,緊接著仰面摔倒,屁股著地,滑了下去。
屁股一疼,又回到了原點,這三、四百米算是白走了。
深吸了幾口氣,楚天齊站起身,再次匍匐著身子,向上爬去。路面過於溼滑,黃膠鞋底磨的也沒了多少紋路,體力也有下降,越著急越打滑。爬了好幾次,都沒爬幾步,就又摔了下來。
這麼著可不行。楚天齊直起腰,凝神看去,在路的右側,就是山坡,那裡是山石路,也長著一些灌木和雜草。雖然那裡要難走的多,也有一定的危險,但有可抓之物,總比這麼做無用功要強。
楚天齊深吸了幾口氣,邁步走向山坡。來在近前,他伸手一抓身旁灌木,抬腳踩上了山石。
“滋溜”,剛邁上第二隻腳,人已經滑了下來,還差點摔倒。
山石本身就滑,而且又下了雨,就更溼滑,何況現在山石上本身就有汩汩的溪流。
在泥路上邁出兩步,換了一處地方,楚天齊再次雙手抓住灌木,走了上去。這次沒有滑下來,主要是腳下踩的不是石塊,而是泥砂。專挑泥砂路,專挑灌木叢生區域,楚天齊艱難的向前穿行著。
雖然身上穿著雨衣,但灌木還是不時鑽進衣服,在腿上、胳膊上咬一口,順便把水滴浸在上面,讓主人隨時保持清醒。
一步又一步,沿著土路方向,走在右側灌木從中,楚天齊向認定的方向前行著。坡頂越來越近,越來越近,終於,楚天齊來到了坡頂處。
雖然雨勢小了一些,但站在坡頂處,什麼也沒看到。楚天齊弓著身子,從灌木從中挪到泥路上,坐到了上面,然後說了聲“走”,身子向下劃去。
咬著牙,連著吸了幾口冷氣,忍受著路上石子對臀、背的“親吻”,楚天齊快速滑到了坡底。
來不及顧及身上的傷痛,楚天齊雙手撐地,站了起來。他多麼希望看到那輛車,看到那兩個完蛋玩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