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康市委樓下,眾常委悉數在場,都在望著來車方向,都在等著既將到來的定野市領導。
在上午九點半左右,成康市委常委、副市長、黨組成員等都接到了黨辦主任嚴於宙的電話。嚴於宙在電話中說,市委薛書記要求,上午十點在市委七樓第三會議室開會,所有市委常委都到市委樓下迎候。
所有人,尤其市委常委們聽到這個訊息,第一反應是定野市委組織部來人了,這種模式和以往幾次完全相同。楚天齊當然也持此種想法,同時內心也多了一些期待和忐忑。
看看時間已經很緊,楚天齊馬上下樓,到了市委樓下,當他趕到的時候,其他常委包括書記、副書記幾乎也都同時到達。並且他還發現,仍有一些副處人員匆匆忙忙的進到政府樓內,顯見這次接到上面通知已經很晚。
可能是時間緊迫,也可能是感受到了事情不同尋常,還可能是觸動了內心的想法,幾乎現場所有人都神情嚴肅,有些人甚至還很緊張。楚天齊注意到,彭少根面色異常嚴竣,但他知道,對方內心一定很不平靜。
時間已經過了十點,人們也在樓下站了二十多分鐘。儘管嚴於宙已經打探了好幾次,甚至有一次還到了政府樓前面,但並未帶來“車來了”這樣的訊息。
今天的天氣不錯,格外晴朗,因此太陽也就很毒。儘管大家站在玻璃雨罩下,儘管不會被太陽直接照到,但經過玻璃的折射,溫度更高,也更悶熱。好多人臉上都汗津津的,甚至形成了成串的汗珠。
相比較而言,楚天齊要好的多,這既是因為他經常習練武功,對冷熱的適應性本來就強;也因為他經常下工地、到野外,對太陽的適應性更強了一些。其他那些人中,薛濤和江霞要好一些,因為兩人已經適時退到了大廳屋門裡。剩下的常委則就差了好多,他們既沒有楚天齊的適應性,也不能像那兩名正處領導一樣退到樓內。當然也沒有他們進樓的機會,那兩名女領導就站在門口處,已經把樓門封住了,哪個人敢要求二人讓開呢?
嚴於宙又一次出發了,再次到了政府樓側面的拐角處。這次他乾脆不再及時反饋資訊,而就站在那裡等著。楚天齊發現,嚴於宙正好站在東側牆根下,那裡有樓房形成的陰影,既能涼快一些,也不至於再次無功而返。他還發現,現場好多人也關注到了嚴於宙的位置,甚至有人喉頭動了幾動,顯然是羨慕不已。
楚天齊之所以左看右觀,主要是他心裡沒底,他不知道今天究竟是什麼事,會有什麼人來,他想從人們的臉上看到答案。但事實證明,他的努力是徒勞的,因為所有人都是一副焦急神色,至於是因為久等不到還是因為其它就不得而知了。
抬手看了看錶,已經十點半多了,楚天齊不禁納悶:難道出了什麼事?中間有變故?
“來了,來了。”嚴於宙終於喊出了眾人期盼的聲音,並一路小跑的向市委樓奔來。
一輛黑色“帕薩特”出現在拐角處,快速向市委樓駛來。
樓門口等候的二位女領導,立刻踏著緊湊的節奏,來到了眾人前面。
楚天齊注意到,副駕駛坐著人,但有前擋遮陽板擋著,而且汽車速度很快,根本就看不到人臉。但從那人的白色半袖看,應該是個男人。這是定野市委組織部副部長尹紅波的專車,可是車上卻坐著男人,楚天齊不由心頭一沉,意識到情況不妙。其實他沒有注意身旁,旁邊有人的表情更為豐富。
“帕薩特”停在樓房雨罩下,眾常委站立的位置正對著汽車側面,根本看不進車裡,也看不到副駕駛位的人。
薛濤滿臉堆笑,拉開了右後側車門:“尹部長,百忙之中蒞臨指導工作,我等萬分高興。”
尹紅波緩緩探頭,從車上下來,伸出右手:“謝謝薛書記,謝謝大家,讓大家久等了,大家辛苦了。”
“不辛苦,應該的。尹部長才是辛苦。”薛濤馬上搖著對方右手,替眾人表態。
雖然每次基本都是這幾句話,幾乎語氣也差不多,但卻都得說,不說就是失禮了。這可不僅僅只是禮數不周那麼簡單,稍不注意就會出大事的,誰都不敢疏忽,薛濤就更不例外了。
就在二位女領導剛剛寒暄完畢之際,副駕駛門推開了,一隻黑色系帶皮鞋踩在了地上,緊接著一個謝頂的頭部探了出來,隨著另一隻皮鞋落地,一個身材高瘦的男人站在車旁。男人身高在一米八以上,頭髮謝頂很多,眼角滿是魚尾紋,年紀大約五十歲左右的樣子。
剛才注意到副駕駛位不是尹紅波,而是一個男人的時候,楚天齊立刻就想到這是市長人選,心中頓覺失落。轉念一想,他又想到了另一層,也許是來接替副職的,便又燃起了微弱的希望火苗。可是看到這個男人,楚天齊心中僅有的一點希望破滅了,對方不可能來接替副職,沒聽到對方有犯錯被降職一說。對方不是別人,正是楚天齊在許源縣時的老上級,原常務副縣長、代理縣長,後來升任縣長的魏銅鎖。
尹紅波適時說了話:“薛書記,我來介紹一下,這位是魏銅鎖同志,馬上就是成康市一員了。”
薛濤馬上伸出右手,熱情的說:“歡迎魏銅鎖同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