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幾天,舉報的事平息了。近幾日,盜墓嫌疑人的身份也沒有了。雖然那個失聯的事是個隱患,但楚天齊也沒太當回事,因為和那晚有關的就一件事——墓碑丟失,現在案子已破,那晚的事也就沒人提起了。
心情放鬆了,效率也顯得高了好多,楚天齊把全部身心都放到了工作上,放到了對招商引資以及開發區發展建設上。
從近幾日反饋的情況看,和企業談判取得了重大進展。已經有大大小小十二家企業到開發區考察過,而且幾乎都在考察後,就和開發區談了好幾輪,好多家談判代表還與楚天齊見了面。有幾家開始商討著簽訂意向協議事宜了。
時間已經到了五月底,還有一件事也到了提上議事日程的時間,那就是支付第二批徵地補償款的事。現在離支付時間看著還有一個月,但能不能按時足額髮放,完全是個未知數。這不只是取決於縣裡有沒有錢,而是縣裡能不能再按比例出錢。
楚天齊可知道,老百姓的徵地補償款,一共領取了兩次。兩次合計相當於總額的百分之四十,還有大約百分之六十沒有支付。但縣裡已經實際支出了百分之七十多,除了支付老百姓外,另有百分之三十多都被一些人揮霍或變成壞帳了。
按照當時總補償款計算,縣裡還能出百分之三十左右,據說已經做進了今年的財政預算,但另外虧空的百分之三十卻還沒有任何預算。而且據徐副縣長說,今年的這部分預算,是上半年一半,下半年一半。在二月底的時候,已經付了一部分,那在六月底前還能撥多少,就不好說了。
在去年處理上訪的時候,楚天齊不知道好多內情。等到弄清帳目後,他就多少有些犯愁,但當時剛到開發區,處理人員關係、鼓勵士氣等工作佔用了好多精力,也就沒有過多思考這個事。在二月底的時候,儘管費了一點週轉,但在二月最後一天終於兌現了第一階段的支付,他暫時放了心,把精力投入到了其它工作上。
看著離六月底還有四個月,可轉眼已經過去了三個月,楚天齊不能不考慮第二階段的付款了。便決定去找領導問問。
……
楚天齊坐車到了縣政府,徐敏霞不在辦公室。一打電話才知道,她出差了,她建議楚天齊去找一下縣長。
雖然楚天齊認識鄭義平比較早,鄭義平對楚天齊也比較照顧,但人家畢竟是縣長,工作很忙,而且也比較嚴肅。所以,他一般情況下,不去麻煩鄭義平,而找徐敏霞多一些,徐敏霞似乎也比鄭義平隨和的多。可徐敏霞說她至少得一週才能回來,而且她也得去催縣長,楚天齊只好去找鄭義平了。
到鄒英濤那裡一打聽,說縣長一會兒要出去,現在可能有一會兒時間。鄒英濤進去彙報後,出來告訴楚天齊,讓他進去,但縣長只有五分鐘時間。
時間緊迫,容不得細想,楚天齊來到縣長辦公室門口,輕輕敲了敲門。
“進來吧。”裡面傳出鄭義平的聲音。
輕輕推開屋門,楚天齊進了屋子。當他關上屋門,到了辦公桌前面的時候,鄭義平仍在低頭寫著什麼。
縣長沒有故意晾著楚天齊,一邊寫著,一邊說了句:“稍等一會兒,你先坐。”
領導還在忙著,楚天齊自然不會坐,就一直站在那裡。
沒多大一會兒,鄭義平就抬起頭,問了一句:“小楚,開發區工作進展怎麼樣啊?聽說有了一些起色?”
剛才等候時間雖然不長,也許僅兩分多鐘,但對於楚天齊卻顯得太漫長了,他一直在惦記著五分鐘之限呢。本想著一上來就說要錢的事,可縣長已經問話了,自然不能不答。便說道:“有一些進展,但實質性的成果還沒有,不過開發區整個精神面貌不錯,大家幹勁很足。但是……”
“那就好,說明你領導有方啊。”不等對方說完,鄭義平已經接過了話,“當時起用你,還是有不少的爭議,阻力也不小,從目前你的表現來看,還是不錯的。不過正如你所說,有精神頭兒固然好,但還是要拿資料說話。以引進投資額的多少說話,才最有說服力,也是客觀形勢所逼。否則,光是看著熱鬧,達不到檔案要求的話,開發區還得撤消,整個工作還會被全盤否定。當然,有壓力是正常的,也不要讓壓力壓的喘不過氣來,可以把壓力分解,多調動副職和部門負責人的積極性。”
楚天齊點頭應承:“是,縣長說的是。我對各位副職和股長很放權,他們也很盡職,全體人員也都很努力,人的因素現在不是問題。但是……”
鄭義平接過話頭:“放權是應該的,但也必須要做到收放有度,要能控制全域性,千萬不要大撒手。你很有能力、素質也很高,但從政經驗不可能一蹴而就,必須要經過時間的沉澱。因此,要時刻關注情勢變化,必須做到心中有數。”
縣長能親自傳授從政心得,這是多好的學習機會。要放在平時的話,楚天齊早樂壞了,早就洗耳恭聽,並在本上記錄了,可現在他卻沒這個心情。他甚至都懷疑縣長是不是故意和自己做對,故意不讓自己說出要錢的事。
估計時間馬上就到,見縣長停止說話,楚天齊顧不得順著縣長的話去說,而準備直奔主題。
就在楚天齊剛要張嘴的時候,“篤篤”兩聲響動,楚天齊只好閉了嘴。
屋門半開著,鄒英濤走進門來,低聲道:“縣長,時間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