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諾雅斬釘截鐵地道:“今天這口氣,我說什麼也不能咽。這些日子被動等著捱打也就罷了,總不能眼瞅著你們九爺晚節不保。更何況,也是時候給鎮遠侯一點顏色看看了,免得他那般嘚瑟,竟然向我挑釁。你不去不要緊,反正也不中用,我找大個跟我一起去,幹票大的。”
言罷,再也不等元寶分辯,就轉身下了城牆。
漆黑如墨的夜色裡,幾十道黑影沿著城牆攀援而下,悄無聲息,落地猶如棉絮,然後藉著夜色掩護,幾個縱躍,向著鎮遠侯大營而去。
鎮遠侯出戰再次受挫,負傷而歸,煞了全軍銳氣,已經令他惱怒不已。而且,他發現,自己與隱藏在城中的細作斷了聯絡,派出去的飛鴿都杳無音訊。
這令他想起今日城牆之上飛來的不速之客,那是百里九訓練的秘密武器,想必,自己放出的信鴿已經全軍覆沒。
他完全封閉了耳目,無法探知城內虛實,不知道,對方這次究竟調遣來多少援軍?對自己有沒有威脅?
他覺得奇怪,河南郡如今已經無兵可調,而京城至此,千里迢迢,就算是疾行軍,三四日時間也到不了信陽府。這次到來的援軍又是誰,又來了多少人馬呢?
他突然就覺得,若是此時自己面對的是強悍老練的百里琨,可能都不會這樣心虛。最起碼,百里琨在戰場上光明磊落,向來有君子之風,而這個女人太陰險,太無恥,太會演戲,專行歪門邪道,自己如同霧裡看花。
他的傷口敷藥以後仍舊還在隱隱作痛,他適才同安平吵了一架,是的,真是吵,而不是教訓。安平已經開始同他頂嘴,事事對著幹。
慕容諾在戰場上說的那一席話,令他顏面頓失,惱羞成怒,當場就恨不能將百里九推到陣前,割下一塊肉來,看看那個女人是否還能繼續保持淡定,口口聲聲說著風涼話。而安平不爭氣,仍舊還在死死地維護著百里九,捨不得動他一根指頭。
她仰著頭,擰著脖子,倔強不屈地道:“你若是敢動他一根寒毛,我就再也不認你這個父親。”
鎮遠侯胳膊高高地揚起來,牽動了傷口,也牽動了心裡最柔軟的那一塊。終究是捨不得,又放下來。
帳篷外,士兵巡邏,腳步整齊地從跟前走過。他心裡又多了一點驕傲。雲南,貴州,原本兩個窮山惡水的地方,在自己的治理下,兵強馬壯,百姓富足,充分證實了他鎮遠侯的本事。治國亦是如此,自己可以讓整個雲南富庶,就有本事讓整個大楚的子民也安居樂業,他做皇帝,一點也不比他那貴不可言的皇兄差。
“嘭!”的一聲脆響,好像是碎瓷炸裂,打斷了鎮遠侯的思緒,他一驚而起:“發生了什麼事情?”
話音未落,就聽到接二連三的響動:“嘭!嘭!”,就像是誰掀翻了酒桌,酒罈子紛紛掉落,落地開花。
他終於確定,真的是出事了!
他一撩帳篷衝出去,許多人正面面相覷,不知道究竟怎麼了?
“到底怎麼回事?!”
士兵驚慌來報:“啟稟侯爺,有許多瓦罐突然從天而降,我們也不清楚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情。”
“一群廢物!”侯爺氣急敗壞地叫嚷:“還不趕緊全都點起火把,看看究竟誰在作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