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參將撩簾進了一個七、八人看守的帳篷,向著他招招手:“進來吧。”
冰魄硬著頭皮走進去,有一人面對著帳篷口的方向蹲著,趴在一方書案上,提筆在紙上寫寫畫畫。那人低著頭,他看不清眉眼,但是居高臨下看起來,那人肥頭大耳,一看就是腦滿腸肥的傢伙。
冰魄並不識得,更不知道此人什麼來頭。
那人的肚子有些大,蹲著難受,“呼哧呼哧”直喘,他手裡畫的,是一副畫像,應該畫的是一個男人。不過那畫工,委實不敢恭維。
見到吳參將帶人進來,那人抬起頭,愁眉苦臉地道:“大人,那人樣貌小的說得出來,可惜畫不好,自小沒摸過筆,就連筆都抓不穩。”
吳參將一把扯過書案上的紙,看了一眼就大發雷霆:“這就是你說的那個潛進我大營的細作?奶奶的,連個人樣你都畫不出來,我怎麼對照著抓人?”
原來此人,就是他們口中所議論的那個叛徒!信陽城的守軍疏於操練,原本大多好吃懶做之徒,有這樣貪生怕死的蛀蟲也不稀奇。冰魄心中一凜,多虧自己易了容,否則豈不危險?
他大大方方地站過去,一臉坦然,毫不畏懼。
那人眼睛一掃,就看到了他,興奮地指著他大叫:“就他,眉眼什麼的就像他。”
這一聲大叫,那調調,冰魄覺得好像有些熟悉。
吳參將回頭看了一眼冰魄,又冷笑著問那人:“那你看看是他不?”
那人走過來,上下打量冰魄,最終搖搖頭:“不是他。”
冰魄提著的心終於放下,袖子裡緊攥的拳頭也慢慢鬆開了。
“看清楚了?你確定不是?我可是按照你描述的樣子找的人。”
那人篤定地點點頭:“雖然兩人長得很像,但是那細作身形要瘦小許多。”
吳參將滿意地對著冰魄笑笑:“那就是誤會了。”
冰魄點頭不語,心裡只暗道僥倖。
那叛徒摸著下巴,對著冰魄的臉指指點點,肥胖的指頭差點就杵到冰魄鼻尖上:“那細作眼睛好像稍微細小一點,眼眉稍微往上挑那麼一點,鼻子......”
吳參將不耐煩地揮揮手,吩咐冰魄:“你帶他到軍中畫師那裡,依照你的樣貌再聽他的,稍作改動,將畫像畫出來。”
冰魄恭敬應是,那人點頭哈腰,滿臉諂媚:“大人,小人到跟前親自指認也可以,肯定一眼就能認出來。”
吳參將轉身要走:“哪裡那多廢話,讓你怎樣就怎樣!”
“大人,”那人不識趣,又湊過去:“只要小的畫出那畫像來,將功贖罪,就能放我走是不?”
“再囉嗦信不信我現在就剁了你?”
那人嚇得臉色蠟黃,點頭如啄米:“信,信,信!”
吳參將懶得看他,衝著冰魄一揮手:“押下去,畫完以後,差人暫時嚴加看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