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驚的,自然還有百里九,他也沒有想到,楚卿塵竟然會這樣冊封,呆立在原地,暗道幾聲“我滴個乖乖”,俄爾心中又有不忿:諾兒尚且還有一大家子需要照料,哪裡有空給你協理宮務?
楚卿塵緩緩掃視腳下,最終目光定格在百里九的身上:“雖然小九小氣,沒有帶來聘禮,但是我這個做皇兄的,嫁妝還是必須要準備的。”
百里九心裡立即有了不好的預感,衝著諾雅叫嚷:“老孃還在府裡等著拜堂呢,皇上若是沒有別的事,我們就趕緊回了,吉時耽誤不得。”
諾雅立即會意,衝著楚卿塵福身一禮:“謝過皇兄厚愛,那嫁妝我們暫時也用不著,您先留著,等以後有機會再說吧。”
楚卿塵也不勉強,搖頭寵溺而又無奈道:“果真女生外嚮。不過躲得過初一,躲不過十五,那朕就留著給小外甥做滿月禮。相信小九真正洗上一個月尿布,肯定就迫不及待地找藉口往外跑了。”
這話百里九在下面也聽了個清楚,揚聲催促諾雅:“恁小氣,做皇帝舅舅的,玉如意,長命鎖不送也就罷了,哪有送禮送個鐵疙瘩的?你還戀戀不捨地做什麼?”
諾雅轉過頭來,對著百里九回眸一笑:“那你可要接好了!”
百里九還沒有來得及勸阻,諾雅已經足尖一點,從天壇之上御風而行,衣袂翩躚,猶如輕盈的穿花彩蝶一般,從頂端飄然落下,徑直撲進百里九的懷裡。
百里九結結實實地抱個滿懷,提著的心才放下來,掂量掂量:“看看你這出息,這幾日肯定沒少吃我大舅哥家的好東西。這樣重,我那花轎是否能承受得住?”
諾雅攬緊他的脖子,斜睨那些金雕一眼:“誰若是偷懶不出力,回去就把它宰了燉湯。左右以後大楚太平盛世,乾脆就卸磨殺驢好了。”
百里九無奈地抱著她往喜轎走,仍舊碎碎地嘮叨:“這話可亂說不得,萬一皇上聽了去,殺了你夫君這頭驢就不好了。”
眼看兩人果真要乘坐喜轎飛走,可把一旁的老將軍嚇了一個夠嗆,面對著千軍萬馬壓境面不改色的他嚇得面色蒼白,忙不迭地上前勸阻:“小九,你怎麼這樣胡鬧?諾兒如今還有身孕,豈可以這樣冒險?”
百里九腳步一頓,想想老將軍考慮得周全,自己委實有些大膽。
諾雅興奮難捺,一時忘形,見了老將軍,羞窘地落下地來,有些不情願,但是又不想駁了老將軍的面子,勾著頭,有些委屈地“嗯”了一聲。
就這委屈噠噠的一聲輕“嗯”,可把九爺心疼得夠嗆,他對老將軍點頭順從道:“父親言之有理,我這就將這群畜生哄走。”
言罷打了一聲呼哨,盤旋在上空的金雕各就各位,一個俯衝,就將喜轎穩穩當當地抓了起來,緩緩升了上去。
老將軍這才放下心來,對百里九訓導道:“以後都是做父親的人了,要穩重一些。”
百里九老老實實地點頭,暗中撓撓諾雅的手心,衝著老將軍嘻哈一笑:“最後一次。”
說完還不等老將軍反應過來,一抻諾雅,攬住她的腰,足尖一點,兩人瞬間凌空而起,如比翼彩蝶,翩然落於喜轎之內。喜轎極明顯地向下一墜,然後又穩穩當當地起來,馱著兩人徑直向宮外飛去。
老將軍勸阻已經是來不及,暗中捏著一把冷汗,緊張地盯著喜轎逐漸消失在自己的視線裡,猶自踮腳,急如熱火螞蟻。
楚卿塵迎風負手而立,仰頭看著那抹盛世海棠色凌空而去,與自己漸行漸遠。他的目光逐漸變得虛無縹緲,秋風颯颯裡,滿身蕭索,那份落寞悽清就永遠地定格在了眸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