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債主到家裡來要錢了，咱家外牆上被噴了紅色的油漆，說三天之內不還錢，就殺我們全家。”
阮佩玉在電話的那一頭，提及這句話時，聲音還是在瑟瑟發抖。
“你放心，我這就回來，正巧期末考試也結束了。”
第二天，葉子豪乘坐飛機趕回了老家。剛一走到家門口，果不其然，鮮紅的大字與電視中高利貸要債的油漆大字一模一樣。幸虧，他家防盜門外還有一道老鐵門，要不哪裡經得住這幫惡棍的撞擊、敲打。
剛一進門，只見家裡值錢的東西都不在了，就剩下當年母親陪嫁的一臺老古董電視機。曾經的富裕家庭突然間變得一貧如洗，現在還被債主追著還錢，受了驚嚇的阮佩玉呆坐在沙發上暗自垂淚。
“媽，你上次不是說咱家的外債快還清了嘛，我也給家裡寄了錢啊。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你那個傻子老爸想翻本，就去找高利貸借錢再做生意。誰想結果又賠得一乾二淨。這下債主是要趕盡殺絕了！”
聽到這話，葉子豪跌坐在地上，眼睛沒有焦距地盯著某一處。
思忖了片刻，葉子豪似乎想到了什麼，“媽媽，這裡我們不能呆了，得換個地方住。老爸如今人在哪裡？”
“我讓你爸跑到他一個戰友家裡暫避風險了。”
“那我們也得趕快動身離開這裡。”
葉子豪慌忙起身，簡單地收拾了行囊，準備帶母親離開。一路上，母子二人的精神緊繃，特別是遇到了那種彪形大漢，額頭上就不禁冒出了豆大的汗珠。
如今囊中羞澀，母子二人想找到個合適的棲身之所都困難，只能來到城南的郊區。住慣了富人區的他們，一下子來到貧民窟，還真得有一種天堂到地獄的落差感。這裡魚龍混雜，吸毒、肉體交易、賭博的人隨處可見。但是，葉子豪心想越是亂的地方，卻也是最安全的地方。
母子二人踩著昏黃的燈光，進了一個小巷，只見一間低矮的平房門口掛著寫有“對外出租”字樣的木板。葉子豪敲了下門，一個大肚腩的中年婦人開了門，上下打量了一番說道：“租房子的？”
葉子豪眼見面前的女人一臉的凶神惡煞，只是低聲“嗯”了一聲。
“一個月三百元，對了沒有衛生間，要方便去巷尾的公廁。”
也沒有其它更好的地方安頓了，葉子豪和母親只能在此暫住。將行囊放下之後，母子二人整理了下房間。狹窄的空間內就一張單人床，一張飯桌，簡陋程度讓人咂舌。最讓人難以忍受的是，房間內還有一股濃烈的餿臭味。
“這簡直不是人住的地方！”
葉子豪終於壓抑不了自己的情緒，懟了一句。
看見母親神色黯然，葉子豪趕緊握住她的雙手，安慰道：“媽，你放心。我會想辦法幫家裡還債的。”
這個晚上，葉子豪一夜未眠。屋外的寒風吹著玻璃窗戶呼呼作響，擾得他更加心緒不寧。他突然覺得自己身上的擔子重了不少。
三月份的四平，正是萬物萌動的時候，空氣中醞釀著不安分的因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