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門弟子瞬間亂了陣腳,原本氣勢洶洶的隊伍,一下子亂成一鍋粥,眾人發瘋似的向山下逃竄。我既要護著月娘,又得保全自己,忙得焦頭爛額,即便他們內部出了狀況,我也無瑕顧及。
直到發現大部分人都撤下了山頭,我才留意到月光下的山坡上,密密麻麻爬滿了毒蛇。我打小在山裡長大,對蛇並不陌生,山間田野常有蛇出沒,一到夏天,家裡也時不時會有蛇到訪。
山裡孩子見蛇就像見了尋常玩伴,可即便如此,眼前這般規模的蛇群,我還是頭一回見。放眼望去,到處都是蠕動的身影。月光下,毒蛇的鱗片格外顯眼,閃爍著刺目的光。在山裡生活的經歷,讓我能輕易辨別毒蛇,這些斑紋繁雜的蛇,條條都是劇毒之蛇。
而且這些毒蛇種類繁多,多數我都從未見過。我見過的幾種劇毒蛇,在它們面前,都顯得不值一提,由此可見這些毒物毒性之強。
玄門弟子一門心思追殺我們,壓根沒注意到大片毒蛇突然湧出。毒蛇見人就咬,他們這下可吃了大虧。僅僅片刻,就有無數人被蛇咬傷中毒。
這幫玄門弟子常年在山裡生活,按說毒蛇對他們來說不算什麼,再加上他們精通刺紋術,身手不凡,區區毒蛇本不該對他們構成威脅。可誰能想到,山頭上竟會突然冒出這麼多珍稀毒蛇,當下就有一大半人被咬倒,其他人趕忙組織起來驅蛇、救治傷員。
我們幾乎累得散架,他們停止進攻,我們總算能歇口氣。我心裡不禁犯起嘀咕,這麼多蛇不可能無緣無故出現在這兒。它們攻擊玄門弟子,顯然不是玄門自己人乾的,那暗算他們的會是誰呢?
我心裡隱隱不安,想到一種可能,卻又覺得不太現實。畢竟這山這麼大,玄門弟子的本事我也見識過,能毒倒這麼多人,絕非一般人能做到。
我大汗淋漓地坐在樹腳下,月娘躺在我懷裡。為了在眾多玄門高手的圍攻下護好月娘,我耗盡了力氣,幾乎虛脫。就算是捕食者這樣的頂尖強者,在眾多刺紋高手的輪番攻擊下,也顧此失彼,身上多處受傷。原本漂亮的羽毛變得凌亂不堪,好多處傷口都露出了血肉。
說起捕食者,這傢伙真是夠義氣。在眾人的攻擊下,它自己都自身難保,還一心護著我。它的很多傷都是為了保護我才落下的,不然,以它的實力,也不至於如此狼狽。
捕食者蜷縮在石頭下面,縱使它身體強壯,面對眾多高手疾風驟雨般的攻擊,也難以抵擋。過度的體力消耗加上多處重傷,讓它沒了往日的威風。它蜷縮在那兒,活像一隻受驚的小鳥,乍一看,很難把它和兇殘血腥的捕食者聯絡起來。
月娘掏出一個白瓷瓶遞給我,又指了指捕食者。我心領神會,拿了金瘡藥給它塗抹。捕食者似乎通人性,原本兇悍血腥的它,在我靠近時,溫順地露出傷口。我逐一為它上藥,然後扯下布條幫它包紮。
做完這一切,它溫柔地看著我。我從沒見過捕食者對任何人露出這樣的眼神,心裡不禁有些受寵若驚。它晃動著肥碩的身體,模樣蠢萌無害,我實在難以把它和剛才血雨腥風裡的猛獸聯絡起來。
我回到月娘身邊,月娘笑著說“傻孩子,你是不是察覺到它對你和別人不一樣?”
這正是我心中的疑惑,我忙向她請教。月娘說“它已經認出你是林逸塵的兒子了,不然,不會這樣對你。你別以為捕食者只是你爸從外面帶進玄門禁地這麼簡單。當年,捕食者陪著你爸闖蕩江湖,幹出了一番驚天動地的大事,他們在生死與共中結下了深厚情誼。一晃二十多年過去了,你爸送它來的時候,說會來接它,它一等就是二十多年,它還以為你爸還活著……”
月娘眼眶溼潤了。我沒想到這隻鳥竟如此重情重義,可惜我爸已經去世多年,不然他們二十多年後重逢,定會是一段感人至深的佳話。我感慨萬千,捕食者如此,月娘一輩子未嫁,這樣一位大美人留在荒山野嶺成為禁地聖女,不也和捕食者一樣,守著一份深情嗎?
我稍作休息,月娘對我說“他們很快就能找到解藥,只要精力稍有恢復,我們還是很難逃脫他們的追殺,你想好接下來怎麼辦了嗎?”
我看了一眼捕食者,上過藥後,它的精神明顯好了許多,身姿依舊矯健不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