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和吳澤城之間一直都處在一種難得的默契當中,但是,這種默契不可能永遠維持下去,也到了一個應該成熟的時候。
“沒事,既然劉一班不想留你,那我們想別的辦法。對了,你跟這邊的黨委有沒有什麼聯絡?”耿朝忠終於開口了。
吳澤城眼睛一亮。
“暫時沒聯絡,我的關係是探長給的,但是探長嚴禁我跟任何人聯絡。他說山東這邊的組織運作太稚嫩,很多同志空有熱情但無實際才幹,不可貿然性命相托。但是他一個人又改變不了什麼,暫時只能靜觀其變。
不過他說過,在天津和北平南京三點一線的北方局有些精幹人手,可以依靠。但是我現在也聯絡不上,所以現在只能獨立工作。”
耿朝忠點點頭——這是一個和自己一樣的獨立工作者,這就好辦了,如果是一個和我黨聯絡太緊的人,他根本不會問出這句話。
確實,各地的地方黨組織裡面魚龍混雜,很多同志一會兒受國內獨秀哥的右傾思潮影響,一會兒又受蘇聯歸來的明哥的左傾思潮影響,行為經常很不合邏輯。非常熱衷於發動群眾搞罷工。
比如,前兩個星期老趙他們剛剛就在四方機車廠搞了一次大罷工,最終還是失敗了。
說實在的,還是搞的蘇聯式城市工人暴動那一套。
耿朝忠是絕對不會瞎參合的。
毛委員說的好,中國的情況與蘇聯有本質不同,一個極為落後的農業國和工業國之間的革命方式那是截然不同的,即使發動再多的工人,又能有多少人?
現在只是無謂的犧牲——當然,客觀上也鍛鍊了隊伍,但是耿朝忠實在沒有參與進去的動力。
至於吳澤城說的天津,北平,南京三點一線的北方局,其實就是龍潭三傑。錢壯飛在南京,胡底在北平,李克農在天津。
不過這些事情自然也不能對吳澤城講。
“這樣吧!澤城,咱倆搭個對子,但是,不要跟任何人講。就像探長說的,很多同志空有熱情而無實際才幹,我們暫時還是靜觀其變。對了,你在四方路派出所那邊還有沒有關係?那幫老夥計都還好吧?”耿朝忠問道。
怎麼突然問起四方路派出所?
再說了,那裡的人你也很熟啊!
不過吳澤城還是張口回答道:
“老樣子,王鵬現在混了一個隊長的位子,還是那樣花天酒地的。項奉現在在楊文秀手下有點不受重用,平時鬱郁悶悶,幾次說要走。”
“楊文秀呢?”耿朝忠的眼裡閃爍著精光。
“楊文秀?這傢伙還能幹什麼好事,忙著倒騰他那點菸土唄!”吳澤城的眼裡露出不屑的神色。
“這傢伙,該死!”耿朝忠惡狠狠的說。
島城吸食鴉片者數目眾多,尤其是辛亥以後,一些滿清的遺老遺少大量逃來島城,一時之間,造成島城鴉片供不應求,價格飛漲。緊接著,一年後日本人佔領島城,在日本人的默許下,當地一些投機者和日本人勾結,開始大肆種植販賣鴉片,已經在當地形成了一門極為畸形卻又極為繁盛的產業鏈。
這楊文秀,從日據時期就開始與日本人合作販賣鴉片,積攢下了不少家財。自從這傢伙來到四方路,耿朝忠就開始看他不順眼,但是一直沒找著時間。
“怎麼了?你想幹掉他?”吳澤城眼睛亮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