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真是悲壯的一幕,英雄在這個世界上總是少數。”谷琛的眼睛中泛著淚水:“他衝進了人群,抱著那個老大狠狠的打。可很快,他就被人打倒在地。可他什麼都不管,死死的咬著老大的胳膊。”
“我忘了那些人打了多久。”谷琛回憶著:“我只知道地面上全是血,直到後來他的牙都掉了,他還咬著,死不鬆口。那些人沒空管我,我衝出去告訴了老師。可當我們過去的時候,所有人都散了,只有我的哥哥躺在地上。”
“他說過,我們都是一個村子的,他比我大一歲,其實只是大了幾個月而已吧。”谷琛揉了揉自己的眼睛:“他說年齡大的就是要照顧年齡小的,他說他答應了我母親要好好照顧我,就一定要做到。可是呢,他死了。”
谷琛冷哼一聲:“你說生命有時候就是這麼脆弱,屍檢報告說他死於頭部的猛烈錘擊。可現場十幾個人都參與了打架,到底是誰殺了我哥哥,不清楚。當時我一一把這些人指認了出來,可是你猜怎麼著?這些人沒有一個年滿十四周歲的,審問了一個星期後,這些人什麼事情都沒有,只是全部轉學了。”
“你看,多麼有意思的事情啊。”谷琛開口說道:“他們之所以如此肆無忌憚的欺負別人,是因為他們知道自己什麼事情都不會有。他們知道有九年義務制教育,知道自己到什麼地方都能上學,他們知道十四歲以下殺人不用承擔刑事責任,多麼精明的一群人。”
谷琛緩緩的走了起來:“那個時候我太小了,沒有把這些人的資訊記下來。他們可能去了別的城市,可能現在是丈夫,可能是孩子的父親,可能事業有成,可能當年懵懂無知現在日行一善。可是在我的眼裡,他們永遠都是殺人犯。”
谷琛的聲音裡帶著憤怒:“當時的我還是太軟弱,我應該把他們全部殺死,一個都不留。不過從那以後,我每天都鍛鍊身體,我越來越強壯,沒有人敢欺負我。你看,這個世界永遠是誰的拳頭大誰就厲害。我想當警察,我想要把那些壞人都抓起來。”
“可是過了十幾年了。”谷琛走向小劉:“過了十幾年了,現在還不是這個樣子,有一丁點的變化麼?胡寧寧殺了谷慧,她用承擔法律責任麼?是不是就像當年一樣,過一段時間之後,全家都搬走,再過個五年十年,一切就好像從來都沒有發生過一樣。她可能嫁了人,成了母親,更或者她當上了一名老師。”
“公平麼?”谷琛在質問。
吳醉笑了起來:“這個世界從來不公平,可笑的是世人還要掩飾,不願意扯掉這塊遮羞布。不過谷琛至少你不用擔心,在我們把吳夢捉來的時候,胡寧寧一家就因為誤食了老鼠藥,一家五口到地下團聚去了。”
“你把胡寧寧一家都殺了?”我震驚的看著一旁的吳醉。
吳醉點了點頭:“是啊,這有什麼好騙你的。這不都是為了吳醉嘛,你說,能把孩子教育成那個樣子,家長也是有責任的嘛。”
“你還不是一樣!”我對著谷琛喊道:“你不要在別吳醉騙了,吳醉小的時候何嘗不是胡寧寧那個樣子!”
谷琛搖了搖頭:“吳夢,從我走進去營救劉寅炎的那一刻開始,一切都沒有辦法回頭了。我知道以後可能會有很多人要死,知道這裡面或許包括了很多你我的朋友。可是,沒有辦法回頭了。”
“別過來!”小劉喊道:“我開槍了!”
谷琛走到了小劉的面前,他用胸膛頂著小劉的手槍,語氣緩慢:“我以為你和我一樣,也看透了這個世界,可是你竟然是臥底,幸好我一直沒有暴露自己的身份。走到了這一步,其實我的任務也已經完了。”
“小劉啊。”谷琛深呼吸了一口氣:“你比吳夢聰明,比我還隱忍,邵組長選你真的選對了。只不過啊,他對武警的選拔似乎就沒有那麼嚴格了。我要做的就是抓人,從不展示自己腦力的一面,所以才能藏的這麼深。又或者,在特別行動小組中,只有我找到了人生的方向,知道了自己要為什麼活著。”
谷琛聲音淡淡的:“你知道自己為什麼活著麼?你到底想要什麼,你的心想要什麼。”
“開槍吧,我已經死得其所了。”谷琛閉上了眼。
小劉遲遲無法扣動扳機。
“小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