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儀舟那邊除了小廝好動之外,沒什麼動靜。”
“宋黎杉就沒安靜過,這些日子不是丟了首飾,就是嘲諷羅啟明,昨日傍晚去拜會了謝儀舟,搶在她前面送了碗湯過來,方才又去羅啟明那了……”
“昨晚謝儀舟離開後都做了什麼?”江景之忽然問。
賀嶺思索了下,道:“謝三小姐似乎沒什麼特別的情緒,回去後沒多久就熄燈了。”
說完沒了聲音,賀嶺等了會兒,抬頭看去,見江景之身著寢衣,外面披著一件寬松外袍,單手支額坐在桌案後,劍眉蹙著,表情不太好看。
他問:“殿下昨晚沒休息好?”
江景之哪裡是沒休息好,分明是做了一宿的夢。
夢裡他的傷勢很重,躺在一個破舊但整潔的房間裡,旁邊就是支起的窗子。
透過窗子,能看見外面樸素的院子與院中墜著金黃果子的杏樹,有個穿著簡樸的姑娘踮著腳在樹下摘杏子,烏黑的長發編成兩條辮子,從肩膀垂到腰間,隨著她的動作晃來晃去。
姑娘摘了杏子,洗幹淨,端給了他。
江景之不愛吃杏子,夢中依然不愛。
姑娘好脾氣地把杏子放在一邊,沒多久,又端了一碗湯進來。
是滋補的乳鴿湯,可味道著實難以下嚥。
有了對比,味道的好壞格外明顯。
他把湯盞放在一旁,伸手去拿杏子。
可他傷勢癒合的不好,抬手的動作牽拉到了腹部傷口,手臂一歪,湯碗被打翻在地,碎瓷與湯汁濺了一地。
姑娘聞聲進來,愣了愣,然後一聲不響地清掃起來。
夢境十分平淡,江景之卻在深夜裡醒來,腦中反複回憶這些碎片的同時,潛心感受夢中殘餘的饑餓感。——姑娘一聲不吭地清掃完後,整整兩日,沒再給他送過任何食物。
她在用行動告訴他:不想吃,那就餓著。
從來沒人敢這樣對江景之,他該動怒的,可不知為什麼,他醒來時心口發熱,充斥著一種很古怪的感受。
而他之所以會做這個夢,根源在於昨晚謝儀舟送去那碗湯。
那碗味道寡淡的,他只嘗了一口的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