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雖有不便,夜間卻能睡得安詳放心。
江景之目光幽幽地對著謝儀舟,嗓音低沉道:“不是你說我是太子嗎?我想著太子多少要穩當些……”
“你怎麼怪怪的?”謝儀舟走到他身邊,滿面狐疑地打量著他,道,“以前沒臉沒皮的,捱打還要來煩我,現在知道自己是太子,立刻就耍起太子風儀,要與我保持距離了?”
沒臉沒皮……怎麼個沒臉沒皮法?
江景之沉默稍許,慢聲說道:“我的意思是不捨得讓你睡外面小榻,那多難受?定是你睡在裡面的。不過你也知道,我傷口疼,頭疼,渾身不適,正需要休息,左右這張床榻寬敞……”
“閉嘴啊!”謝儀舟氣惱地捂住他的嘴,“我看你是又想捱打了!每天兩眼一睜就想著怎樣討打是不是?!”
“……”
江景之皺眉,“嘶——扯到傷口了……”
謝儀舟忙松開了手。
當晚,江景之終究是睡在了外間小榻。
謝儀舟今日遇見太多事情,情緒高昂,睡不著,每隔不久,就要喊他一聲,間或說些囑咐他的事情。
諸如,未免被不懷好意的人發現,明早先不要去上朝了,等弄清現狀了再去……
又說他與皇帝的父子關系很好、宋黎杉與賀嶺是他身邊得用侍衛,十分忠心,可以信任等等……
絮絮說了不知多久,等她終於睡下,琉璃窗外已隱約見白。
江景之聽見裡面均勻的清淺呼吸聲,從小榻起身,到裡間床邊坐下,對著謝儀舟安詳的睡容端詳,許久後,他合衣出去,在外面看見了蓄勢待發的徐院使與賀嶺。
“殿下!”賀嶺上前一步觀察著他。
江景之性情強勢,從不許別人擅自越過他發號施令,更不會任人擺布,徐院使深覺不對,出來後就去找了賀嶺。
兩人已在外面守了許久。
“無妨。”江景之淡淡說道,“她不會傷我,都退下。”
這才是他。
徐院使與賀嶺齊松一口氣,行禮退下。
江景之卻沒再進屋,他在簷下向東遙望著泛著魚肚白的天空,回想著今夜謝儀舟的淚水、擔憂、袒護……
她以為他要殺了她的時候都沒有哭。
江景之第一次體會到了騎虎難下的感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