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儀舟悄悄算了下時間,剛在心裡給自己找了個妥協的理由,聽見羅啟明道:“你與謝長留夫婦關系不好,沒有同胞兄弟,僅有的一個堂兄也斷了腿,就算順利坐上了太子妃的位置,沒有孃家撐腰,以後也會落得悽慘下場的。”
謝儀舟覺得他說得有些道理。
——如果她真的是沖著太子妃的位置才來到江景之身邊的話,她一定會為此擔憂。
“可若是你能讓你堂兄的腿恢複如初,他一定會對你感恩戴德。屆時你們一個是太子妃,一個入朝堂做官,還怕被虧待?”
“……”謝儀舟反應了會兒,詫異問,“你是說他的腿還能恢複?”
她上一次見到大堂兄還是兩年前,對方登科及第,回鄉祭祖,好不風光,襯得她這個沒見過世面的堂妹像塊不起眼的鵝卵石。
入京後,謝儀舟只聽人說他因腿疾難愈自暴自棄,封閉於屋中不再見人,從來沒想過他的腿還能治好。
羅啟明在她面前徹底不裝了,輕蔑一笑,道:“當然。”
“你怎麼能肯定?”謝儀舟追問。
“不怕告訴你。”羅啟明道,“他的腿就是我的人弄殘的。”
謝儀舟怔住,“為什麼?”
羅啟明不忿道:“要怪就怪他多管閑事。”
多管閑事,正好與謝家素來的行事準則背道而馳。
謝儀舟心情複雜,但也因此明白羅啟明為什麼會對謝家的事情那樣清楚了,他必定是在對大堂兄行兇前仔細查過謝家。
“謝三小姐該不會是想為謝大公子報仇吧?”羅啟明毫不在意道,“我不認為十七年間只見過三面的堂兄妹能有什麼深厚的兄妹之情。”
“……是沒有。”
的確沒有,謝儀舟都快忘了堂兄的長相了。
謝儀舟道:“就按你說的,我助你出府,你為我保密,並把能醫治我堂兄的藥方給我。”
“可以。”羅啟明急切問,“你幾時送我出府?”
“現在。”
“現在?”羅啟明反而警覺地猶豫起來。
“嗯。”謝儀舟道,“殿下正在接受醫治,任何人不得驚擾,但之前特意下過令任何人不得離府。現在走的話,我有辦法讓侍衛放行,再晚些,等他出來了,你就真的走不掉了。”
羅啟明將信將疑,最終長久的閉塞與對未知的驚惶驅使他妥了協,行禮也來不及收拾,隨著謝儀舟往府門走去。
侍衛們攔截,被謝儀舟一把匕首退了回去。
“那是什麼?”羅啟明對謝儀舟手中的匕首十分驚詫。
“太子信物。”謝儀舟簡單解釋了一句,握著匕首暢通無阻地把人送了出去。
羅啟明也如約把幾張方子給了謝儀舟。
臨走,他看著謝儀舟,意味深長道:“太子競把這麼重要的信物給了三小姐,足以見得他有多麼信任你,難怪三小姐膽敢違抗殿下命令送我出來。”
謝儀舟目的達成,與他沒什麼可說的,敷衍地點點頭返回了府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