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死。”她在心中祈念著,“只要你能活下來,要我做什麼都可以。”
時間在不知不覺中過去,沒有人打擾謝儀舟,也沒人幫她。
前面都還順利,一直到敷完藥要為餓死鬼包紮時,紗布需要繞腹一週,她的手自然而然地貼上了那精瘦的側腰。
謝儀舟做得自然熟練,一點不羞澀——又不是一次兩次了。
可是手掌貼過去的一剎那,除了溫熱的體溫,謝儀舟還感受到掌下軀體突然的緊繃,面前白皙、緊實的腹部似乎還抽動了一下。
她動作一頓,注意力從猙獰的傷口稍稍轉移,後知後覺地感受到一股侵略感十足的凝視。
謝儀舟心頭一跳,本能地抬頭,猝不及防地撞入一雙沉靜漆黑的眼眸,剎那間,她渾身汗毛炸開,身軀一抖,雙手被毒蛇咬到了一般立刻往回縮去。
然而手剛離開幾寸,就被人攥住。
手腕上的力氣很大,攥得謝儀舟很疼。
但疼痛感遠不如心理上的震撼,謝儀舟滿面通紅,渾身血液沸騰了一般直往臉上湧去,她感覺心快從胸口跳出,她快要死了。
他在看她,看了多久了?
他不是昏迷過去,危在旦夕嗎?
他會像夢中那樣兇狠地說:“膽敢謀害太子,你想死?”
還是繼續不罷休地追問她那晚為什麼是那樣的態度?
抑或是質問她為什麼要將他活埋?
……
謝儀舟腦子裡混沌一片,轉瞬間湧起萬千種思緒,軀體上的反應卻沒那麼複雜——她用力往後掙去,手腕上的力氣卻隨之加重,不容反抗地拖拽著,將她半蜷縮的手指強行按回到緊緊繃著的側腹上。
“繼續。”冷冽的嗓音低沉命令道。
謝儀舟心亂如麻,手指貼在餓死鬼身上蜷起又張開,嘴唇抖了好幾下,最後突兀記得唇上曾經的輕柔觸碰,咬住嘴唇,胡亂點了點頭。
攥在腕上的手這才松開。
她臉紅得幾乎要滴血,看見剛敷了藥的傷口因餓死鬼這番動作滲出了血水,才勉強冷靜了幾分,忍著心頭的戰慄繼續為他包紮。
好在這時有了配合,簡單了許多。
謝儀舟打好最後一個結,兩手抓握起,沙啞地“嗯”了一聲,從寢榻邊站起。
可她渾身燥熱酥麻,剛離了榻又無力地跌坐了回去,第二次才成功起身,低著頭匆匆出了紗幔。
侍衛長守在紗幔外,見她跌跌撞撞跑出來,側身一攔,說道:“謝三小姐當真醫術精湛,妙手回春。”
謝儀舟倉皇避開他的視線,被引去一旁淨手時,水中涼意穿透肌膚刺激到她灼熱奔騰著的血流,她冷靜了些,喘順氣後,慢慢握緊了拳頭。
她是不是……被騙了?